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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生几世的艺术之爱

  在微信里,看到一方不太大的纸,上面画了一枝疏疏落落的绿梅,只题了“看朱成碧”四个字,然后落款,钤印。微信里面,还附了一首七绝: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我故意问:是你作的诗吗?微信那头怯怯地答:“我哪有这样的才华,这是武则天出家时写给唐高宗的。”其实,这也不是武则天的原创,南朝梁时的王僧孺《夜愁示诸宾》,已然这样写:“谁知心眼乱,看朱忽成碧。”其实不管古人今人,不管男人女人,心思皆是一样,心慌意乱间,难免看错了物事。

  人的心思不是淡然无痕,而是变了样子,在文字里,在点线里,在色彩里,在这一切的深处,泛出心底的波澜。即使隔了一世又一世之后,展卷读它画它,也会触到时光的温润和苍凉,前朝翰墨,今人心声。

  赵飞燕这个名字也是吧,生于80后,却让人想起汉代的那位绝世美女:“水色帘前流玉霜,赵家飞燕侍昭阳。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她能歌,能舞,歌舞之间的妩媚,无人能及。而她作为一个审美意象,像唐代的杨玉环一样,顺着时光的隧道,就到了眼前。父母给她这样的名字,也寄寓了这样的历史或者是审美意象吧?

  飞燕学金融,学舞蹈,一直到遇见了书画,才觉得这才是她所要的,她爱极了书画,她为书画几乎放弃了一切。

  在一个不算冷的冬天里,飞燕拿来了几张她的画和书法,画是山水和花卉,书法是行书和小楷,瘦金体的那一种。点画利落,也不失稚拙。薄薄的几页,我却看了几遍,心里不由欢喜。

  看她的画,没骨,淡设色,有如恽南田的那种清逸。我说,你喜欢恽南田呢。她说,是的,喜欢他的没骨。南田的没骨,兼顾了雅致与简淡两种情致,蝶恋花蕊,水润花头,一枝一叶间,妩媚和妖娆里,绽放着绰约的风采。

  我的朋友朱良志教授也喜欢恽南田,他引南田的一则画跋:“细雨梅花发,春风在树头。鉴者于毫末零乱处见之。”朱教授因此说,其实南田的丰富的情感体验和生命思考,都可以于其“毫末零乱处见之。”这样的提示,发人所未发。当然,飞燕年纪轻轻,她没有那么多的乱世感叹,于是专学南田的纯净一面,干净,稚嫩,透着一股子难掩的清韵。

  喜欢恽南田,就很容易喜欢倪瓒,因为南田最懂倪瓒。他说:“云林通乎南宫,此真寂寞之境,再着一点便俗。”其实,这“寂寞”不是俗世的“寂寞”,而是天性中的落落寡合,或者是精神上的“洁癖”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读云林的画,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简静,无色,也不丰富,但它将观者拉出,拉到一个陌生的、似乎不是此世的世界,那应该是人们所渴望的幽静之地吧。他的《懒游窝图卷》上面有一首诗说:“奎章阁下掌丝纶,清浅蓬莱又几尘。三十六宫秋寂寂,金盘承露泣仙人。”这样的诗意,似乎又回到了汉代的飞燕那里:“三十六宫秋……”——原来,这意象一直在,想必也在今天的飞燕那里,虽然这可能更多是在她的潜意识里。

  她画山水,也最喜倪瓒一路,笔致轻灵。她不去表现那些繁复、那些陡峻,而是平平淡淡的,疏疏朗朗的,清清浅浅中,一如她的会心微笑,一切的爱恨痴怨嗔妒,都付与了渺渺的平远烟波。

  画和人是相通的,笔墨也是有魂的,一经人手,就有了温度;心灵注入笔底,就有了人心的灵慧。纸虽薄薄的,却能珍藏在时光中,质不腐、色不黯,点点滴滴的心事,一笔一画的情愫,有风,有月,有天地,而永远缱绻着。

  其实,书画是人的语言之外的另一种语言,诉说着创作者的心情和选择。点线、墨色渲染在纸上,成为一种美至极处的物象,真是要慢慢的打磨与锤炼,终将有一天,飞燕会将自己的生命无比灿烂地融铸在绘画里、书法里,圆她对书画几生几世的梦。

  好的艺术作品应该具备以下条件,即传统、时代与自我的高度整合——飞燕一定数度引颈延望,“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2014.1.1

  刘墨:中国美术史硕士、文艺学博士、历史学博士后。北京大学历史文化资源研究所研究员、北京大学书法艺术研究所客坐研究员、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客坐教授。

作者:刘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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