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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兄:
你好!
读了你的文章,我的体会是一种艰难,不是你的文章难读,而是一种学术的困境。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当下这个时代究竟有多少人会仔细阅读你的文章?我觉得你是在给当下的文化寻找一种出路,是一种救赎。也许是在一些细节方面的建设,努力的将这些细节放大。就好像在地震废墟里的那一点点光,那是生之希望,具有可以无限放大的现实意义。但是在平常条件下,这些是可以不被人注意的。所以夏兄你要坚持。
你的回复我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我觉得我已经无话可说了。我再说就是吹毛求疵,我觉得领略你的思想,于我是最重要的。
关于陈洪绶的线与时间性的关系,我想了很多,也咨询了很多人,都不知所谓,要写成一本书,确实挺难的。
我想我还是得写几点,希望给你看看,然后扔掉。
线描里有一种“高古游丝描” ,《绘事雕虫》:“游丝描者,笔尖遒劲,宛如曹衣,最高古也。”《点石斋丛画》:“鍊笔擎纳,衣褶苍老紧牢。”陈老莲的人物大部分都是采用这样的一种描法。“气若游丝”“悬而不断”“春蚕吐丝”。陈老莲深得此精髓,“如丝”而且得“游走”。丝是滑的,但里面却要求运笔者做到书法所要求的“回藏”、“提按”、“顿挫”、“绞衄”、“呼应”等等笔法要略。亦即做到不漏痕迹。
上面这幅画是代表,我特别喜欢。
陈老莲显然对顾恺之的《女史箴图》有过深入的研究,这是古人的一种态度。学古而深得精髓是自豪的,陈老莲是有所超越的,不但似而且有自己的心得。这里陈老莲的线的时间性是一种过去的时间,按赵峥嵘的说法是过去的过去,他是通过一种游丝一样的线连接过去,或者说时间是混沌的,一直追溯到远古。这条线是从远古伸过来的。我觉得你还可以研究一下马王堆的《人物御龙图》《人物龙凤图》。虽说陈老莲看不到这两幅图,说不定那个时代他能看到更多的类似的更古老的、更直观的图片。他的线体现了一种继承与发展。
陈老莲的这类型画,线是一种“圆”。衣纹绝没有“方”。就是你所说的圆劲。它有一种扩展性,宽袍大袖,不贴身。衣服里有风,膨胀。时间的空间性往外的弥漫。
陈老莲的另一种线的方式却是紧,贴身,密不透风。无骨,如下图。
陈洪绶的另外一些画用线也非常注意从生活中挖掘,你知道古人命名各种技法都是非常通俗易懂的,比如说披麻皴、斧劈皴、、高古游丝描、琴弦描、铁线、曹衣描、兰叶描、马蝗描、七枣核描、竹叶描、折芦描、战笔描、行云流水描、钉头鼠尾描、橛头钉描、柴笔描、减笔描、蚯蚓描、橄榄描、混描。陈洪绶也有些画采用了从生活中观察来的描法。如下图,显然不是高古游丝描。他非常注意线描方式与人物身份的吻合。这可能是用线的时间当下性。
下面这幅画也很有意思,画的是鲁智深。那线是团团转转,鲁智深是个和尚,却并不四大皆空。所以,陈洪绶的团团转的线表现了鲁智深得这样一种身份不明确形象。僧服占了大部分,里露一头,有点滑稽又有点莫测高深的感觉,说不定是真罗汉。
这幅画的衣纹也有点像水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这种衣纹的表现方式是一种完全主观的方式,是一种心理的想象。现实中的衣纹不可能是这样子,所以,陈洪绶采用这种方式,肯定有他的想法。我只是一种感觉,我说不清楚。
形象也是主观的,我们知道鲁智深拿的是月牙杖,但这里是一根树藤形的手杖。头型也不是小说中的形象,就是一罗汉。陈洪绶的作品体现一种崇古情结,所有的人物都被他推到一种更久远的年代。
陈洪绶的用线有很强的程式化倾向,他对衣纹的表现是有模式的,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在每一根主线条旁,比有两根重复的、有点平行的相对较短的线条,这种线条绝不会超过三根,
人物形象也具有很强的程式化,除非表现特征特别明显的人物,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长得差不多,有点战国时期人物画的特征,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造就陈洪绶灵动无比的线,形象,衣纹等都是胸有成竹,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倾注在运笔、用线上。
想想自己以前学国画时,确实将所有精力在线条上,老师会教你怎样画这,画那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有固定的画法。所以,中国画有这样的传统。陈也是一样。不过他有思想,有文化深度,这是作品体现出来的。
我就说这些,实在是惭愧。
下面这幅画是我最喜欢的陈洪绶的一幅山水画,请老兄共同欣赏。
祝福你!
2008年5月26日
作者:罗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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