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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技艺一般是先模仿再创造;记得以前那些私塾的老学究们强迫小孩子们念“四书”、“五经”,那些懵懂的小孩又怎么知道个中意思呢?可是,当一个人来到不惑之年的时侯,以前背诵的古文就一一明白过来了。不但印象深刻,而且明白到那些语句原来是至理名言。学钢琴大概也是从“钢琴诗人”肖邦的曲子入手,反复训练,令初学者先有一个乐感;也就是先学学游戏规则吧。
这世上能够传颂下来的有名的艺术家,大都属于天才,弹奏肖邦的曲子就能体验其散发出的贵族般的优雅气息。所谓天才,是说他在那方面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特异功能。性格敏感﹑自负﹙固执﹚﹑情绪容易波动。据说那些音乐作曲家,由于长期抄写别人的曲谱,整天专心弹奏写作,那些音符萦绕在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连作梦也被乐曲所困扰。故不得不把心中澎湃的激情﹑丰富的情感释放出来,化作婉转动人的音符。
绘画同音乐也相去无几,大凡有名的大画家都有着过人的本领,而能够流传下来的作品,多是该画家硕果仅存的杰作。特别是宋以前的绘画作品。
近百年来,除了在台湾的原故宫精品外,上海博物馆与北京故宫经郑振择﹑张珩﹑谢稚柳先生等鉴定小组的苦心收集和整理,已筛选出一批较具代表性的历代绘画,令后学者很容易辨析中国历代绘画的脉络。自七十年代起,我不断有系统地临习这些历代名画,训练自己的作画基础,这也是苦中作乐的一法吧。
临摹书画在未发明影印技术之前,是一个独立的科目,有保留及延续前人名作寿命及传播的作用,而在画家学习绘画方面也有几种不同的临习方法,正如口口声声要临古的清初“四王”,我看他们临摹的方法都是以意为之,部位不正确,也加入了自己不少主观的想法在里面,不伦不类,名符其实是一种练习,运笔的训练,不求学到十足。
张大千临摹的敦煌壁画与常书鸿一派的临摹方法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法。大千是画家,有其本身的主观笔意加入其中,并带有把原作复原的本领,壁画很多都残缺不全,经过上千年的时间,白色很多已经变黑,只剩下那些矿物色历久常新。然而大千一般用帆布塗白粉,用石头打平来模仿那敦煌墙壁的效果,这样做始终是有区别的。敦煌壁画是在泥墙上用白灰塗平后用竹丝笔在上面写画,如果用毛笔就很容易断毛,故此它产生的效果是很特别的,竹丝笔的线条,筋劲细致,泥墙上塗上五彩斑斓的颜色却并不显得浮燥艳俗。
常书鸿一派乃至后期的敦煌研究室所复制临摹的壁画,是较为忠实原作的一路,依样画葫芦,更有甚者就是连原作有裂纹﹑霉点都要加上去,这和故宫现时的复制方法同出一辙。这一方法其实就叫“复制”,是不能容许添加临摹者的丝毫主观想法在里面的,也不属于画家所为。
古代画家都以临画居多,所谓临,就是面对着原作来勾画学习,并不一定要求与原作的位置一样;而摹画则兴起于唐宋,最有名的是唐冯承素摹的王羲之《兰亭序》,《兰亭序》真迹却成了唐太宗的陪葬品。书法的临摹,就是用零号描笔印着原作来过稿﹑双勾﹑填墨,这叫双勾廓填。是较忠实原作的一种方法。
双勾廓填要求线描细腻而精准,把原作的精神面貌完全表现出来,不失为下真迹一等。
宋徽宗与米芾也是临摹的高手,徽宗出于对绘画的痴爱,米芾出于喜欢名迹然而碍于囊中羞涩,于是借回家摹一遍以作副本之用。
每种物质都有其寿命期限,常言道:绢寿伍佰,纸寿仟年。唐以前的书画作品几经风霜,兵灾火劫等因素,能留存至今的渺若星辰,就算有一张半纸,也大多是后人摹本;比如最负盛名的晋王羲之《兰亭序》,剩下的有冯承素勾摹本﹙此为最忠实原作者﹚,褚遂良的摹本和虞世南的临本;此外王羲之其它的书法作品几乎没有真迹能留存下来;《快雪时晴帖》﹑《上虞帖》﹑《平安。如何。奉橘》三帖,《远宦帖》等等都属唐代无名氏所摹;绘画方面则有:现藏大英博物馆的晋顾恺之《女史箴图》卷,实为唐人摹本;北京故宫藏的《洛神赋图》﹑《列女图》均为宋人摹本;日本大阪市美术馆藏的唐吴道子《送子天王图》亦为宋人所摹。唐代画家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辽宁博物馆藏﹚传为宋徽宗所摹。上述原作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摹本亦不失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复制品,它有助人们大至领略到原作的风华面貌,不失为下真迹一等。一般来讲,无论如何精彩的摹本,也不可能百分百地等同原作,而当一位当时赫赫有名的大书画家连一幅原作都未能留传下来的时候,能得到一个形神兼具﹑不失神采的精摹本,对后世研究古代书画名迹仍有着其极大的意义。
临摹复制对于今天来说,其作用也大不如前,印刷术的进步也足以替代手工的描摹,不过尽管印刷术如何先进,它只是一种机器,对于修复及复原这方面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再者,论其价值,它始终只是印刷品,就算是日本二玄社和深圳雅昌精密度很高的影印复制品,它最低限度一个版也足可以印制一千张,那就缺乏了画家手工精摹以及复原的唯一性的价值了。
前面说过摹画有两种形式:其一是画家的临摹方法,不但要尊重原作还要修补﹑复原。旧画最怕是重裱,每重裱一次,也就必然会使原作更加失真,很多裂开的小绢块或碎裂的纸块难以补上,霉烂会使画面原迹的幅面越来越小;随着时代的久远会逐渐模糊或难以分辨出线条及颜色块面,加上一些装裱师傅本身不具备修复的技艺,在原作上胡乱连接线条及色块,经这么一弄,很容易把原作搞得面目全非。
作为一个有分析力及熟知画理的画家去摹画,通过推敲研究,类比观察,就会在残存原作的基础上复原作品的精神面貌。这也就是我临画的乐趣所在了。
2009-4-16
作者:吴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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