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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画决窍,只在对比与和谐,即矛盾之对立统一也。诸如虚实、疏密、黑白、枯湿、正侧、长短、方圆、大小、轻重、动静等等,无一不是对比。对比手法运用愈多,画面愈丰富,故作画中须时时存想。然对比尚须统一,不统一则杂乱生硬。余尝以道家太极图喻之:太极图分阴阳两极,对比极为强烈,然则终归统一于无极(大圆)即宇宙之中,天地万物,莫不同理,作画亦然。
作画大致有两种方法,一为传统之勾、皴、点、染法:先将整幅布局大体朽定,然后勾树勾山石,继而皴擦、烘染,最后点苔整理,渐次完成。此法因布局先定,故较稳当,也易厚重;另一随机生发法:落笔之前,胸存大致构想,然后由局部落笔, 逐渐生发,按陆俨少翁与张大千翁说法:“画到哪算哪”,有时画完后竟非原先之构想。此法因随意性强而生动,笔墨自如,章法多变,常出奇招。
一幅画中须有一条乃至数条长轮廓线,几个大块面,方有气势,否则将会琐碎零乱,故于布局之初便须着意安排。大局既定,小处纵稍有不妥,亦无碍也。
临画可意临、对临、默临。每于动笔之前,须仔细读临本,体味作者用心,了解规矩法度,揣摩线条及笔墨,即为意临。之后,对临或默临,加深印象。临画不必每幅遍临,可取其最精彩处临之,一树一石,飞瀑流泉均可。此选临法,既可省时,又有实效。待临到较熟程度,再临整幅,则可事半功倍。
画山水必先画树。树分鹿角、蟹爪两大类,有枯枝、点叶、夹叶三形态,古人多有陈法,乃观察自然,归纳而得之程式,必熟知之。然时代嬗变,人们审美观念亦变,树之画法亦当变。画树如何方能既合物理又楚楚动人?只在取势、疏密、穿插三者。取势全在树干及大枝也,势佳,树则佳;疏密赖小枝组合也,所谓“密不透风,疏可跑马”。须注意于密处留出空白,即“气眼”,以求空灵也,至于穿插,不言自明。
山水画中之烟云,即为白虚,其大小、形状、位置、连接均须审慎。在落笔前设想大概,于行笔中有意留出,方可烟云满纸、虚实得宜。画烟云先画周围物体,墨愈画愈淡,直至烟云边缘。须笔笔见痕,方显“写”味,尤忌做作。待墨干,再着色烘染。亦可待墨干后,喷湿纸,再多次烘染。此法易得湿润缥缈效果,然不见笔痕,烘染稍过,便见俗耳。
古人云:“墨分五色”,言墨色浓淡变化层次之丰富也。墨色鲜活,全在于水;墨之形态,全在于笔。故水在中国画中,举足轻重,画者须亟重视之。杜甫诗有“元气淋漓幛犹湿”句,言画干后仍可觉其湿润,似甫成者,盖施水之巧妙也。画者运笔时,倘能对笔中含水墨之多寡,落纸之效果,心中有数,则于笔墨之道有得矣。
画雪景常见有四病,曰碎、空、黑、疲。碎者,琐碎也,无气势也;空者,徒剩白茫茫一片,无物也;黑者,皴染过度,少雪感也;疲者,不敢用墨,缺精神也。余作雪景,常喜于近处以浓墨画树数株,以黑衬白也。
中景精心描绘房舍、舟桥、树林,为画之主体,远山安排数个层次,愈远愈整体,大小相间,方可不碎。最后以蓝紫色染天空、静水以及山石之暗处。紫色为西画暗部常用色,余用之雪景,甚为雅致。雪景贵在清雅,用色不宜多,二三色足矣。
表现远树,古人多以横点为之。余观江南之山,山谷间杂树繁茂,葱翠欲滴,山头之树参差疏朗,昂立石间。运何种笔法方能表达耶?常思之,今岁正月,偶以扁笔直下,随意点擦,竟得之,乃欣喜若狂。复以此扁笔法画山石,其刀劈斧砍之状俨合石之纹理,亦多笔趣。
古人创造披麻、斧劈、折带诸多皴法,乃中国山水画之优秀传统,当学习继承之。然而时代前进,皴法亦需随之而变;应赋皴法以生命,令其为表达意境与笔墨情趣服务,不必拘于陈法。如湘西之山,土石相间,单种皴法已难表现,其突兀石山,可以斧劈、折带出之,其相连之土山,可以披麻、雨点为之,既挺拔峻峭,又丰茂湿润。余亦常以拖泥带水法写之,边勾边皴边染,笔随心转,痛快淋漓,只求效果,不计皴之名目也。
画之题款,犹身之饰物,最为显眼。题款不妥者大致有五:一曰大小不当,画小款大,喧宾夺主;二曰侵占画面,款画两碍;三曰位置不宜,有伤整体;四曰遣辞不佳,贻笑大方;五曰书法不精,暴露马脚。余常为题款伤神,为一款而踌躇半日者常有之。
文房四宝中,纸为首要。纸以应手为上,不以价格高低为准。画人物、花鸟以薄纸为好,画山水略厚无妨,然不可太厚,厚则墨色易灰,且湿时与干后墨色变化甚大,不易把握。此外,生纸须存放数年,待其自然风化,俟纸无火气后方好使用。
余尝见修路采矿劈成半壁之山,即便土山,虽其表面有厚薄不一之松土层,而整个山体却为坚石。若乃石山,更如此也。由是悟得画山之用笔,既便披麻皴,亦当知山下为石,下笔须见力,方显山之厚、生、硬也。
作者:邓辉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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