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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车，跑起来！
杜卡/文
古董车是可以驰骋的艺术品。欣赏它，驾驭它，在穿越时空的纵深中感受它。车与人就这样一起在历史的大道上向前迈进。
5月17日，一辆1957年款法拉利250 TESTA ROSSA（底盘编号0714TR，在RM拍卖行与苏富比联合举行的第三届“法拉利——传奇与激情” （Ferrari – Leggenda e Passione）专场拍卖会上，以902万欧元的价格一锤定音，当仁不让地占据了成交榜的首位，创下了经典法拉利的拍卖新高，突破了去年同名拍卖中创下的拍卖纪录——当时，曾由奥斯卡影帝詹姆斯·柯博（James Coburn）驾驶并收藏了25年之久的1961年款法拉利250 GT California Spider拍出了704万欧元的高价。
（1957年款法拉利250 TESTA ROSSA，902万欧元，RM拍卖行，2009年5月17日。）
这款由Scaglietti设计，在当时立即受到瞩目的250 TR，仅仅制造了22辆，在法拉利历史上占有重要一席。1958年至1961年间，这批敞篷双座车参加了19个南北美的国际锦标赛，夺得了10次胜利。而法拉利后来80年代推出的Testarossa便是借用了该车的名字以示纪念。此辆250 TR曾出色地完成了1958年1月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1000公里汽车拉力赛，首次亮相就获得总分第四的战绩。随后被一名眼力敏锐的资深美国藏家纳入囊中，并多次随之征战赛车圈内极为著名的SCCA（Sports Car Club of America，美国跑车俱乐部）锦标赛，且在主人的精心呵护下保持难以置信的出色状态。此辆令人向往的标王，1957年诞生于意大利马拉内罗（Maranello）的法拉利车厂。2007年，在RM的第一届法拉利专拍上（此后RM每年都在马拉内罗的法拉利车厂举办此专拍），它就以198万欧元的高价打破了当年的世界拍卖纪录。三年后，它再次夺冠。不过，今年的最高竞标者是通过电话竞投的，因此目前无法知晓究竟是哪位高人花巨资把这款经典跑车带回了家。
虽然不能知晓买家是谁，但RM拍卖行专家唐•鲁斯（Don Rose）提及了几位众所周知的古董车大藏家，“比如美国时尚巨头拉夫·劳伦 (Ralph Lauren)，他曾在波士顿美术馆公开展出自己的古董车藏品；美国脱口秀明星杰伊·列侬（Jay Leno），他标榜自己每天都开一辆不同的古董车去上班，并且有拥有自己的网站叫做“杰伊·列侬的车库”（Jay Leno's Garage）；还有斯加拉夫（SCHLUMPF）兄弟在法国建立的庞大博物馆，展出了他们300余辆布加迪（Bugatti）的私人收藏。”
（1948年款宾利（Bentley）MK6 三厢式轿车（Coupe），由Park Ward设计制造。
估价7.5万-8.5万英镑。宝龙拍卖行，2009年6月13日。）
半世纪前的人们一定预料不到今天的收藏家会对当时的汽车有如此之狂热。的确，那时候还没有古董车的说法。只是进入２０世纪50年代后，车迷们才逐渐意识到老旧汽车的价值，开始将几十年前生产的汽车整修后收藏起来，并把1930年之前生产的汽车称之为经典古董车（Vintage Car）。时移世易，现在显然不能再以1930年为界线来划分了。至于多老才能算古董，至今没有明确说法，一般至少应是20至 30年前的车，且要保持原汁原味，大的零件不能有改动或更换。
在英国，1919年至1930年被看作是古董车的黄金时代（Vintage Car Era）。那个时候，不论是豪华车、家用车还是赛车或者旅行车，技术的革新都已经让汽车相对舒适和方便，同时仍然保有经典的外观风格。这时期英国的三大汽车厂商是Morris, Austin 和Singer。它们其中的一些车型，今天仍然见得到。在一战之前，拥有汽车是非常奢侈的。但是一战期间（1914-1918）大量的军需运输已经让男女老少逐渐熟悉汽车，并且尝试驾驶。一战结束后，越来越多新兴的中产阶级开始买车了。到1920年，仅英国就有90家汽车厂商，他们的产品主要满足两类人群：宽敞、先进、复杂的豪华商务车，比如沃尔斯利（Wolseley）和劳斯莱斯（Rolls Royce）；然而主要的消费者仍是正在经历战后经济艰难复苏的普罗大众，他们通常购买三轮汽车（cyclecar）或者家用车，便宜、轻巧、结实。黄金时代末期, 随着美国经济大萧条时代（Great Depression，1929-1941）的到来, 汽车逐渐廉价，流为生活必需品了。
（参加过1922年法国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大奖赛的Sunbeam赛车，
估价30万-40万英镑，宝龙拍卖行，2009年7月3日。）
其实，英国的制造业是受到美国批量生产的启发，尤其是先锋人物亨利·福特（Henry Ford）和他的福特T型车（Ford Model T）。标志性事件是1908年第一辆福特T型车从流水线上组装成功。它一改以往汽车的马车型外观，设计简洁，可靠耐用，时速达到40公里，还能适应山地等特殊地况，并且容易修理和保养。这些优点使它成为当时城市和乡村最佳的个人交通工具。上市第一年就卖出1．9万辆，1914年卖出250万辆，1916年的销量更是超过500万辆。以至于1919年整个美国路面上有三分之二的车都是福特T型车。直到1927年，它才被时速65公里的福特A型车（Ford Model A）逐渐取代。
那时，汽车也是炫耀财富的途径。比较流行的豪华车是凯迪拉克LaSalle轿车。1927年推出的凯迪拉克LaSalle是第一辆从前保险杠到车尾灯都由设计师设计的汽车。它更小，更快，更时髦而优雅，颜色丰富，而且具有运动气质。设计师为哈利·厄尔(Harley J. Earl），他常为好莱坞明星们定做汽车。是厄尔第一个将“时尚”这一概念引入汽车业。
（1965年款阿斯顿·马丁（Aston Martin）DB5 4.2升两厢式轿车（Saloon）
24.9万英镑，宝龙拍卖行，2009年5月9日。）
为何收藏 如何入门
一辆经典古董车可以说是一件艺术杰作。它们几乎就是历史的缩影。那个年代的制造水平和审美趣味都融于其中。任何其它的人造机械都不能像古董车这样，让收藏者即拥有视觉之美又享受驾驭之乐，还可能体验到穿越时空的历史纵深感。我们可以收藏大师的杰作，但没法自己描绘；我们可以佩戴珠宝，但没法自己打磨，我们可以购买钟表，但没法自己制作。古董车收藏的参与感是极为特殊的。你可以想象自己是个乘务员，让这历史的艺术品依然“活着”，并驾驶着它在今天的观众和下一代观众面前奔驰而过……
当你在拥有一辆古董车时，也是在保存一个历史的片段。正如美籍华人、古董车收藏爱好者吴剑心创办的Racemaker Press（主要从事汽车史和赛车类书籍的出版）阐述的理念：“在使用之中，保存历史。试想，驾驶一辆美妙的可以行走的雕塑，这将是怎样不寻常的感觉。车主在提升自我的同时也延伸了古董车的内涵。两者就这样一起在历史的长河中向前迈进。这就是古董车，那会行走的艺术品。”比如，如果你是Duesenberg车的车迷（Duesenberg，活跃于1913年至1937年的美国豪华车，以高品质的跑车而闻名），收藏了Duesenberg的经典车款，好好地保存和照顾它，使它不至于被扔弃在黑暗潮湿的角落。当年制造这辆车的人们已经去世了，但是这些零部件现在仍能存活，虽然它们也终将化为乌有。一旦它们不能运转了，它们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收藏古董车的确意味着一份沉甸甸的历史责任。
（1955年款捷豹（Jaguar）D-Type运动型赛车（Sports Racing Car），
220万英镑，宝龙拍卖行，2008年7月11日。此车1955年新出厂的价格是2500英镑。
）所以，在开始之前，最好先静下来想想：确实要收藏吗？你真心愿意长期持续地养护这些车？你有一个收藏计划吗？有没有希望购买的清单？很显然，这些都与你的预算和贮藏空间息息相关。请记住，时时保养这些车，需要你不断地投入时间、精力和金钱。比如，古董车最好要通风的大车库来存放，还要有足够地方作为维修空间。每月还最好要找个阳光明媚的时间，在一些平整的不堵车路段给车“散散步”，车程最好在5至 10 公里，不能太短，不能太长。每年至少要有一次100至200公里的长途，让机器彻底运动一下。车胎即使不用，也要每三年换一次，电池则要每两年换一次。油箱每次都要加满油以减低油箱生锈的机会。这些都需要非常现实的考虑。所以，这基本并不是一项可以“生钱”的收藏，而是要不停地花钱。你可以希望在过些日子转手卖掉时，价钱打个平手。但是卖价高于买价，这只能被看作是意外的奖励。
加入一个活跃的相关俱乐部，将会是颇有裨益的。会员们可以彼此分享如何探访并最终获得自己心仪的座驾；如何使老车提升到更良好的性能状态等等。而且，对于新近会员，其他会员很可能将协助你入门，告诉你哪些是比较好的古董车商人，去哪里可能找到你所感兴趣的车。不必拥有一辆古董车，只是纯然地好奇或者有兴趣，你照样可以加入俱乐部！如果是想收藏跑车和赛车，还有专门的俱乐部，他们会充当组织者的身份，举办各种车赛，比如拉力赛、争先赛（sprints）、越野赛等。开着自己收藏的古董车去参加这些竞技活动，当然是件乐事。可以挑一个本地的俱乐部，方便见面，参加聚会，结交朋友。如果是想加入大一些的机构，总部在英国的古董跑车俱乐部（VSCC，Vintage Sports Car Club）是非常棒的选择。它在全球有7,500名会员。大家不仅在此交流心得，而且参加由俱乐部组织的各项活动和赛事（每年大约35场），切磋上路驾驶的感受和经验。上文提到的美国跑车俱乐部（SCCA）更庞大，有超过550,000名会员，每年支持2000项汽车赛事。
（1939年款 Talbot-Lago T150 C SS三厢式轿车（Coupe），由Georges Paulin设计，M. Pourtout制造，484.7万美元，宝龙拍卖行，2008年8月15日。这个存在于1935年至1959年的英国汽车品牌本身产量非常少，能流传至今的珍品更是凤毛鳞角。）
对即将入门的收藏者来说，从自己感兴趣的保存完好的可以驾驶的古董车开始是比较适宜的。那些至今仍活跃着的厂商和型号是不错的选择。这样你就能有更多可参考的资料和实例，保养和维护起来也相对方便。然后就不妨慢慢积累作为拥有者的乐趣，学习如何搜寻和保养车辆，同时积累良好的收藏声誉，还可以隔三岔五把自己的车送去展览、巡游，或者带着爱车一起去参加车赛。对汽车收藏者来说，将你的老车投入使用比把它们锁在车库里要好很多。
这里有几个世界上重要的古董车盛会值得观摩。“加州卵石湾汽车巡展”（Concour de Elegance at Pebble Beach,CA）号称是全球最豪华的汽车展，集车展，评比，拍卖和赛车为一体，持续一周，今年的时间是8月12日到16日。因为每年都在美国加州的卵石湾高尔夫球场举办，故得此名。盛会期间，高尔夫球场的草地上会摆放上百辆稀有汽车，包括战前和战后的古董车和最新发布的概念车。英格兰古德伍德极速节（England’s Goodwood Festival of Speed）是全世界规模最大、最丰富多元的赛车嘉年华，历史也最悠久。赛车运动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在1936年。而今年的时间是7月3日到5日。这里可以看到从19世纪蒸汽机带动的马车到新款的F1赛车，几乎汽车文化的整个脉络都能在此找到踪影。法国巴黎古董车盛会（The Paris Retromobile），今年已经在2月6日到15日举行，主要致力于古董车和汽车史的相关展示。每年300多位参展商、制造商、出版人、编辑、俱乐部成员和相关机构都来此相聚。此外，从事古董车拍卖的公司有著名的有英国宝龙（Bonhams）拍卖行，加拿大的RM，以及美国的Barret-Jackson。关于古董车的研究和陈列，唐·鲁斯友善地从中国说起：“上海国际汽车城的汽车博物馆是个好去处。其它带有研究性质的展示机构还有洛杉矶的彼特逊(Petersen)博物馆，佛罗里达的科利尔（Collier）藏品博物馆，英国的波利欧（Beaulieu）汽车博物馆。关注汽车制造的则有英国的汽车工业遗产联合会（The British Motor Industry Heritage Trust）。一些大的汽车品牌也有自己的博物馆，比如克莱斯勒，法拉利，梅赛德斯-奔驰等。”
（1928年款劳斯莱斯（Rolls-Royce）Phantom I敞篷跑车（Sport Phaeton），由Brewster设计制造。
23.8万美元，宝龙拍卖行，2009年6月7日。）
正在中国萌芽
在欧美，志趣相投的车迷们热衷搜寻并收藏他们少年时代的汽车。他们的父辈或者爷爷辈买车就不单是为了代步。这些车不仅由车主驾驶，同时也会由职业赛车手来驾驶。而中国的汽车制造与世界现代汽车工业历史并没有取得同步发展。机动车生产大多只是为了交通运输，外观设计相对不重视。直到现在市场上还没有中国自主设计的跑车和奢华车，所以源于祖辈的对驾驶的自然欲望并不存在。同时，国内也缺乏支持这项收藏的系统，比如专业团体、专业技术维护设施、人员等。
Racemaker Press创办人吴剑心的古董车收藏是在美国开始的。他目前不仅拥有20余辆像1919年Duesenberg这样重量级的古董车收藏，同时每年还亲自参加世界各地的业余车手竞赛。他说，“经典的古董车文化是欧美现代文明的精髓之一，是真正的奢华。就像法国的庄园葡萄酒一样，历久弥新。”对于中国的现状，他接着说，“中国收藏者不是和车一起长大才收藏的那一类，也许是想了解某一部分历史，也许是想在特定场合里和其他收藏爱好者们一起赛车，也许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与征服欲——恢复这些车的原貌，也许是一种投资。”所以，经典的古董车收藏文化，在中国还需要慢慢孕育。然而，随着汽车文化在中国的普及和深入，相信会有更多中国人对古董车产生纯粹且诚挚的兴趣。那时，中国将赋予这些古董车新的生命力。
作者：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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