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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花非鸟胜华章
蒋林
一
原本乏味的午后天空,飞鸟突然掠过,心头便有了点惊动。素纸上无数个空白块面,留存的一个个影痕,或紧身、或展翅、或三两胶着、或半影缺失,它们引领观者来到一个无尽丰富的视觉天地。
自然万物,多姿多彩,花鸟春秋,花是花,鸟是鸟。情归花鸟,灵性汗滴,直至自我真性情,不知不觉,花非花,鸟非鸟,画非花与鸟之画。
潘裕钰的花鸟文章,做得好。尤其其近作,十分好看。此中道理,不言自明,言亦多言。近时的潘裕钰,让自己归依于一个纯粹的画人,对与画无关的事务,已是相当放弃,相当“不懂”,自身只留存一股精神气,又以自身之血气运行。多年依旧,高度自然出来了。好象“不懂”,好象“略懂”,实则却是“大懂”。
二
舞动只是鸟体活动的一面,静息又自有一番天地。潘裕钰笔下的鸟体,或憩、或驻、或思、或假寐……皆取自鸟体之静态,这样的姿态,似乎多了点局限。更多是自找围城,转身旁观者,便又有了另一番笔底文章,另一番精彩人世。
梅桃杏李,花开花落,一载又一载,忽然几百上千年,人生依旧,花事不断。可寄情处当寄情,可悦人处当悦人 ,一个画人的内心波澜,后人无从全部知晓,但绘画还是一件相当快乐的事情。看潘裕钰作画十分过瘾,出彩处,往往声东击西,纵横错杂,各种审美意识,勃发而出:物与物互相碰撞,不相干而相干。许多作品又呈现光影迷醉,笔飞墨舞,墨色相融,互相生辉的景象,一切都由心而发,心气积聚,气经十指,生生相发。进入状态之时的潘裕钰,好像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的身旁,伯年、虚谷侧目,徐渭瞪眼,八大山人来上一眼。近期的许多作品,或浓墨黑色,或浓淡相间,或轻淡清新,都十分愉悦耳目。千千花鸟文章,尤其加重了彩色,生活在现代建筑中的人们,也需要彩色来醒目,看到红牡丹,黄月季,嫩绿芭蕉,团团色块的增多也与画家对时代的把握有关,是一个新篇章。
潘裕钰有多年从事版画的经历,戏曲人物创作的经历,后来才专事花鸟画创作,这些创作经验如何在花鸟中运用出来,如何在花鸟画创作中做到“出奇守正”,很考验作者的智慧。版画是以平面处理见长,二三色层,这种简洁的画面效果,也与西方现代艺术的某些追求相吻合,潘裕钰自然大量运用。观潘裕钰画作,团块的处理,自有其不凡之处:水痕的巧妙运用,边缘快笔疾扫的飞白,尤其线条穿插墨块,“神没”其间,也是潘裕钰的绝活。团块的另一功效,亦可在画面布局上充当主力,半体的花朵、鸟体,巧妙的分割了纸面,在空间分割上大做文章,这也是潘裕钰很早便意识到并为之作了大量的尝试,现在都被同行所接受。当然,擅长此布局者北京有杜大恺、上海有张桂铭等,观者自可比较几番,更关键的是类同方向中的各自突进,高明处在于以气运行,以气之氤氲留存于画面。
潘裕钰十分喜爱明清花鸟画,近期更钟情于水墨彩色的相融相合。花鸟画的学术意义离了传统不行,没强烈的个人面目更不行。潘裕钰更注重把握传统“活”的一面,根据自己的才智,更多的发现自己这方面的长处。潘裕钰的长处是笔墨有灵气,运笔灵活自如。潘裕钰在线条的运用上亦十分用心,好的线条并不仅是表现物象,更多的是表达作者的情感。各种复线、弧线、虚实线的巧妙运用,是潘裕钰作品的又一大特色。从心底流出的笔线墨韵,自然是一派天真,一派生机。
三
潘裕钰自2005年开始“北漂”,至今已五六个年头了。初次接触者,都不会认为其是苏州人,性格直率,直击言词不乏口出。其实潘裕钰对朋友、对同道都十分友善,对后辈艺事颇多关怀,是一位长期受吴文化熏陶出来的画家。苏州在过去码头不大,但文化分来分量不低,明代才子更是成就卓然,清代也不乏高手,当代张辛稼,人有性格,画有功夫,尤为同行画人所重。与吴门菜、吴门戏曲、吴门园艺讲究格调、讲究情致相通,这些过去的吴文化,非外人所尽识。每种地域文化都有其独特性,而一波又一波的高度需要杰出的人才来担当。潘裕钰常年生活在吴文化的语境中,又接受西方绘画及一些中西融合型画家林风眠、吴冠中的影响,及多年的北京游历,都使他在吴文化的出新路上有较大的能量,事实也是,就目前来说,潘裕钰的某些花鸟画创作在张辛稼的水准上再往前有所推进。在潘裕钰的意识里,愿与同代画辈互相敬重,更喜与前世高手相亲相近,可能并不在乎做一个地域的代表,这也是他有点真快乐之所在。快乐的投身到花鸟画的创作。
花鸟画的创作素材十分丰富,吴地又多山多水,山花野卉,乱草丛篁,潘裕钰自由取舍,即成画材。吴地不以牡丹著名,近年在灵岩山下有木渎牡丹园,引植牡丹无数,潘裕钰数次前去观赏,寻找画意。盛开的花团簇簇,自有民间富贵的寓意,潘裕钰爱画牡丹,看出他对团块处理的得心应手,红艳的色团更蕴含了画家对生活的热爱,饱含了画家积极的人生观。画眼晃动,当潘裕钰的目光从牡丹移开,田地间的杂草,山涧边的闲花,都为潘裕钰折来,恣意表达。早年的潘裕钰还养了一群芦花鸡,有了这段相伴的日子,使他对鸡这一题材反复惦念,近作更是随心处理,甚至形体不求完整,这样的表达,可能让人一下子难以接受。画家不必迎合观众,在审美理念上要跑到前面去。
天空飞翔的老鹰,也是反复来到我们的眼前,是否可看作是潘裕钰的自我写照。
作为一个独特的画家,潘裕钰画面中的花草,已于自然所见不同,与同行的花鸟拉开了距离。那种水痕的熟练运用,更突出了偶发的功效。小鸟精灵,大鸟风度,具有了与吴侬软语不怎么吻合的“野气”,有了这点不同,当是花非花,鸟非鸟,应是人性的写照。从齐白石的花鸟,一些具有乡野气息作品,可以得到启发,在绘画及其他艺术门类中,需要更多的野性之美。这是更高层面的超越。
四
潘裕钰的花鸟画早被同道所喜爱,许多好画放了出去,也流出了一些草率之作,后来又有越来越多的人士开始收藏潘裕钰的花鸟作品,有真心喜欢的,也有抱着投资目的的,这种心态也属正常。只是市场铺开来后,对潘裕钰的市场流动有些微词,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大家看好潘裕钰的作品。其实一个画家是靠自己的劳动,才换来了一点点收成。我们不能要求一个画家方方面面都做得完美,多点心思关注潘裕钰绘画本体。潘裕钰的画作挂在家里,那种独特的绘画语言,别样的形象处理,丰富的笔墨、色彩效果,十分养眼。
作为潘裕钰来说,画好画才是最重要的。
五
我写下了这么多有关潘裕钰和他花鸟画的文字,有一点还需敷衍,可能也回答一点朋友们对我意图的揣测。当一个作者达到一定水平,再要进步不易,这时也许需要一些外部因素来调控,例如:听取朋友的一些建议,对市场的调整(包括暂时对市场的规避),以获取更大的学术进步,这时的潘裕钰,我们愿意给予更多的理解和掌声。这时,潘裕钰出笔只为知己,我可以排在最前面吗?
潘裕钰会成为那个把自己的学术做到最极致的人吗?其实有了这么多年与宣纸打交道,当更“知白”,当更内心,更欢心。
飞鸟过处,或有痕或无痕。
乌鸡寐眼,似花开似花合。
驻足相望,亦有物亦无物。
花鸟册页 潘裕钰 46x38cm
作者: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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