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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我从北京经上海返回东京时,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潘维明。潘维明,光头,遮风耳,豪爽,阳气,脸上没有松弛的肌肉,在一把有气魄的沙发上就座。
我问:可以照相吗?他说:可以。
然而震住我的是他打开六米多长的一张照片,这就是他的作品。初次印象,作者的力度和作品的力度一致。
以后我才知道一些关于潘维明的人生经历,或许正是这些经历他的作品才有现在这种力度。因为这里渗透着做人度生的态度。
接着,他拿出那时只有《中国农家》打样的散页给我们看,虽然只是黑白,但是那气势已经跃出纸面。我等待这本画册的出版,终于回到日本不久就大饱眼福。
潘维明很早就在上海提倡保护近代建筑,然而把视线投向中国的农村,则是他意识到中国是一个以农为本的国家,广大的土地和世界屈指一首的人口,决定了人、土地和民居是一种“根”和“本”的关系之后。
潘维明从南到北,由东到西,赤脚农田,涉水登山,用超宽银幕摄影扫描中国农村的风土,这些民居建筑就是大量摄影中突出的系列。
潘维明使用的是自家生产的“潘福来”全景相机。他亲自参与设计和投资制造,由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农家——潘维明摄影集》就是“潘福来”相机功能和摄影家智慧两者之间的结晶。
这种全景摄影并不是潘维明一个人的专利,但为什么他的摄影可以在中国独竖一帜?这是由摄影者的气质,和对那些被拍摄者——民居、风土、习俗、人物的理解和体验所决定。我们从这些生动的魄力无比的摄影中,感觉到生息在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古老生命历经千年之后的沧桑。虽然那些民居已经缺少新鲜的色彩,而和农田、大地、山林、云雨、自然的本色融为一体,但是我仍然感觉到生活的质感和犹存之风骨。
我们看到这些农家建筑,和青山绿水有多亲密的关系,水平走向的民居伏在缓缓起伏的山峦下,白墙灰瓦绝少装饰,硬边的窗,硬边的门,让人无欲则延生。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贵州青岩拍摄的古驿道,已不见古代驴马,却能听到声音。“升平人瑞”,古牌楼显然是古镇上壮阳之物。羡慕、嫉妒潘维明走过那么多好地方,云南的福贡、丽江、大理,安徽黟县,江西的骛源、上饶、黑龙江的穆棱,陕西的洛川、韩城,福建的崇武、永定,浙江的宁海,湖南的凤凰,新疆的巴音布鲁克等。然而即使我明天就启程,也拍不回来同样的风景,不是因为技术原因,而是一些收在画册里的建筑已经不存在。潘维明讲了他是如何迅速对焦那些感动他的对象,然而等他再次前往时,那幢建筑已经不存在的故事。虽然在中国从未有过像《中国农家》这样有魄力的同类题材摄影集,然而那些已不复存在的建筑摄影更是珍贵。
作者:方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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