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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王羲之的父兄考述
研究王羲之,必然要涉及其父兄,然而史书关于其父兄的记载太少,许多疑团难以索解。这里作一些考述。
(一)关于王羲之的父亲王旷
(甲)王旷的家世和经历
据《晋书·王样、王览传》,王祥之弟王览生有六子:裁、基、会、正、彦、琛。又云:王正字士则,尚书郎。
又据《晋书·王羲之传》:羲之“祖正,尚书郎。父旷,淮南太守。”又《王廙传》:“父正,尚书郎。”又《世说·识鉴》注引《王彬别传》:“父正”。可见王旷与王廙、王彬同是上述四房王正之子。
有一部《王氏宗谱》记载,王正妻夏侯氏,是淮南太守夏侯庄(《晋书》有传)之女,与琅邪王司马睿之母夏侯光姬(见《晋书·后妃传》)是姊妹行。这就是说,王正之妻是司马睿的姨母。所以《王廙传》说,王廙“元帝姨弟也”。《王彬别传》说,王彬“与元帝姨兄弟”。《晋书·礼志》云:“元帝姨广昌乡君丧,未葬,中丞熊远表云:‘……臣以为广昌乡君丧殡日,圣恩垂悼。……’”此广昌乡君可能就是廙、彬之母。
但是,《晋书》没提王旷与元帝是姨兄弟。
王旷生年史无明文。《世说·赏誉》注引《王氏谱》说羲之是王敦的“从父兄子”。此“从父”指王正,“兄”指王旷。而《王羲之传》却记载,羲之“深为从伯敦、导所器重”。这就不一致了。查王敦生于266年,王导生于276年,王廙亦生于276年。敦比导、廙大十岁,如旷再比敦大,就不甚可能。恐《王氏谱》误“弟”为“兄”了。可以设想,“从伯敦、导”是对的。王旷是庶出,其生年在导、廙之间。比导小月份,比廙大月份。这样,王旷即生于咸宁二年(276),至太安二年(303),二十七岁时生羲之。
认王旷为庶出,有些问题就好理解。比如:
《晋书》上廙、彬同《传》,似乎关系亲近些。为什么彬“与兄廙俱渡江”而不与兄旷俱?为什么只提廙、彬是元帝姨弟,而没提旷是姨弟?再者,北方大乱,王廙从淮阳太守弃郡是“扶持老母,携将细弱”而渡江的。“老母”即元帝之姨夏侯氏,她为什么不从长子王旷居住京都洛阳,而从王廙到淮阳外地去呢?合理的解释是,王廙是亲生的儿子。
即使认王旷为庶出,也不能象《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那样排行:“廙、旷、彬”。因为大量史料表明,廙是羲之叔。(见后)
据《宗谱》,王旷之妻姓卫氏,可能是卫恒、卫展家人,与女书法家卫铄是姊妹。卫铄是羲之的启蒙教师,于永和五年去世,羲之有《姨母帖》表示痛悼。(后有专题论述)
王旷擅长书法。唐代韦续《墨薮》“中上”等十四人中,旷列第六,云:“晋王旷,行、隶(楷)。”宋代李昉编《太平广记》卷二百七羊欣笔阵图记有王旷以前代《笔说》授羲之、教子学书的故事。明代陶宗仪《书史会要》卷三说,王旷与卫(氏)世为中表,故得蔡邕书(笔?)法于卫夫人,以授子羲之。
《宗谱》云,王旷早年曾“举秀才,为军咨祭酒,迁尚书郎”。具体情况不详。
清代严可均辑《全晋文》卷二十一云:王旷“惠帝时侍中,出为丹杨太守。永嘉中为淮南内史。”严氏概括了王旷的主要经历,不过太简略,而且没有说明文献根据,需要详加考察。
王旷为惠帝侍中,不知始于何年。晋惠帝司马衷即位于永熙元年(290)四月,死于光熙元年(306)十一月。王旷为侍中当在此期间。侍中是在皇帝左右,备切问近对、拾遗补缺的较高级官职。
《隋书·经籍志》有“《济阳内史王旷集》五卷”,《新唐书》亦有《王旷集》五卷的记载。清代汪兆墉稿本《晋会要》卷四十与《隋书》同。《晋书》有两王旷,一是桓振之将(见桓玄传),时在晋末,济阳国除,不复有济阳内史之职。故可肯定,此王旷必为羲之之父。
《晋书·地理志》说,济阳县属于充州陈留国。西晋惠帝时分陈留置济阳县,治所在济阳(即今河南兰考县东北堌镇)。
《惠帝纪》:永宁元年(301)十二月,封齐王司马冏之子司马英为“济阳王”。又据《通鉴》卷八十三胡三省注:太康九年改诸王国相为内史。那么,王旷任济阳内史当在301年十二月或302年初。
果如此,则王旷任惠帝侍中始于290年四月,终于301年十一月迁济阳内史(当然,不能肯定惠帝一登帝位王旷即为侍中)。
太安元年(302)十二月,河间王司马颙、长沙王司马乂攻杀齐王冏(《晋书·惠帝纪》),冏被“斩于(洛阳)阊阖门外,徇首六军。诸党属皆夷三族。幽其子淮陵王超、乐安王冰、济阳王英于金墉。”永兴初(304)“赦其三子超、冰、英还第,封超为县王,以继冏祀……(《晋书·齐王冏传》)
济阳王英被幽二年遇赦还第,没有归国;后来是谁继为济阳王,济阳内史王旷行踪如何,均不得而知。到光熙元年(306)五月,东海王司马越因从长安迎惠帝回洛阳“反正”有功,“以下邳、济阳二郡增封”;看来“济阳国”不复存在了。
如果济阳因司马英被幽而“国除”,那么,王旷有可能留守,也可能回洛阳。因为“出为丹杨太守”是从洛阳“出”的,时在永兴二年(305)八月(见后)。
《惠帝纪》载,“八月,……扬州刺史曹武杀丹杨太守朱建”。又记“十二月……右将军陈敏举兵反……逐扬州刺史刘机、丹杨太守王旷。”《通鉴》卷八十六胡三省注:时扬州刺史盖与丹杨太守同治秣陵。
据此可推,王旷任丹杨太守,是接替朱建的职务,时间当在永兴二年八月份或此后不久;但到十二月即被逐。此次任职只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
王旷弃城出走还在丹杨附近活动一段。《通鉴》卷八十六记载,永嘉元年(307)二月,征东大将军刘准遣扬州刺史刘机等出历阳讨陈敏。敏使其弟广武将军陈昶将兵数万屯乌江,历阳太守陈宏屯牛渚。“刘机等”必然包括丹杨太守王旷。因为此时他还在与刘机议论讨伐陈敏之计。《太平御览》卷三三七载王旷致刘机书信片段云:“贼今下屯固横江”(在今安徽和县东南长江北岸)。又云:“复据乌江(即今安徽和县东北的乌江),皆堑垒彭排鹿角,步安严峻,以袭历阳诸军”。王旷等人对陈敏的斗争,直到永嘉元年(307)三月,平东将军周馥斩送陈敏首。(《晋书·怀帝纪》)
永嘉元年七月,太傅东海王司马越以平东将军、琅邪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假节,镇建邺;九月睿至镇。王旷当也回到建邺。《三国志·魏书·裴潜传》裴松之注引《晋诸公赞》云:“裴郃(裴潜的侄孙)有器望,晋元帝为安东将军,部为长史。侍中王旷与司马越书日:‘裴郃在此,虽不治事,然识量弘淹,此下人士,大敬附之’。”这封信当写于永嘉元年下半年或二年上半年。证明王旷确实回到了建邺。
司马睿渡江,不久当了晋王,是建立东晋王朝的开始,是历史的转折点,意义重大。《晋书·王羲之传》云:“元帝之过江也,旷首创其议”。王旷此议延长了晋朝的寿命一百多年,可见他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人。
《太平御览》卷一八四载晋代裴启撰《语林》云:“大将军(指王敦)、丞相(指王导)诸人,在此时闭户共为谋身之计。王旷世宏来,在户外,诸人不容之。旷乃剔壁窥之曰:‘天下大乱,诸君欲何所图谋?’将欲告官。遴而纳之,遂建江左之策。”
这段文字很具有小说色彩,不宜作为史料。“在此时”,好象还有上文,具体时间难以确定。人家“不容之”,他就“剔壁窥之”,并且出言要挟,“将欲告官”,似是小丑一般。况且也看不出王旷在“建江左之策”上贡献了什么奇谋妙计。
西晋惠帝时期,朝政极端腐败,八王内战频繁,加上外族的侵扰,形势岌岌可危。面对国破家亡的灾难豪门贵族的王家不能不筹划应变之策,“共为谋身之计”的事情是会有的。但恐怕也不是一时之谋、一地之议。这样的大事,几个人在一起嘀咕一阵就定下了吗?难以想象。
王旷“首创”过江之议,时间可能早一些,但无史料可据。而王导早在参东海王司马越军事的时候就有此心。“导知天下已乱,遂倾心推奉(司马睿),潜有复兴之志”;故“帝(司马睿)之在洛阳也,导每劝令之国(琅邪)”,另做良图。这还是永兴元年(304)八月以前的事情。可见,建江左之策,也不能归功于王旷一人。
王旷“永嘉中为淮南内史”,时间也不明确。
从永嘉元年九月左右王旷回到建邺,到永嘉三年(309)秋七月司马越派他率兵北拒刘聪,其间不到两年的时间,估计其任淮南内史当在永嘉二年(308)。其时裴郃被其姐夫、当时的执政者、太傅司马越征为太子中庶子,王旷也被任命为淮南内史(镇寿春)。
(乙)王旷的结局
《晋书·怀帝纪》:永嘉三年(309)秋七月,匈奴首领刘渊遣子刘聪及部将王弥寇上党,围壶关。并州刺史刘琨使兵救之,为刘聪所败。淮南内史王旷、将军施融、曹超及刘聪战,又败,超、融死之。上党太守庞淳以郡降贼、王旷呢?逃脱了?战死了?投降了?没有下落。
《晋书·王弥传》云:永嘉初,刘渊、王弥寇上党,围壶关,东海王司马越遣淮南内史王旷、安丰太守卫乾等讨之,及王弥战于高都、长平之间,大败之,死者十六七。清代汤球《〈十六国春秋〉辑补》卷九《王弥传》与《晋书·王弥传》一字不差。这条史料作战地点比较具体,但王旷依然没有下落。
《资治通鉴》卷八十七记载此事最为详细:怀帝永嘉三年夏,太傅司马越遣淮南内史王旷、将军施融、曹超将兵拒刘聪等。王旷济河,欲长驱而前,施融曰:“彼乘险间出,我虽有数万之众,犹是一军独受敌也,且当阻水为固以量形势,然后图之。”王旷怒曰:“君欲沮众邪!”施融退曰:“彼善用兵,王旷暗于世事,吾属今必死矣!”王旷等于太行与刘聪遇,战于长平之间,王旷兵大败,施融、曹超皆死。此段所记之史料有些出于《晋书》之外,不知司马光所据何书。
但是,王旷的去向依然不明。
汤球《〈十六国春秋〉辑补》卷二《刘渊传》是敌方记载的长平、上党之战,其文曰:
刘渊河瑞元年(原注:晋永嘉三年)五月,遣刘聪攻壶关。刘聪败韩述于西涧,石勒败黄肃于封田。(晋)太傅司马越遣淮南内史王广拒聪。
六月,王广等来讨。
七月,战于长平。长平之战,刘聪马中流矢,几为晋军所获。李景年以马授刘聪,挥戈前战。(原注:依《御览》三百五十一引补)晋师败,庞惇以壶关降。(原注:此节依《通鉴考异》引补)
这里的“王广”,显然就是羲之的父亲王旷。此文中有的细节与《晋书》和《通鉴》稍有不同。敌军统帅刘聪“几为晋军所获”,说明战况激烈,胜利不小,但最后失败了。至于王广(旷)的结局仍没有记载。自从309年长平之战以后,王旷就无影无踪了。
如果王旷战败逃脱回来,那总得有所活动。如果是战死了,他的地位比施融、曹超重要得多,史书就更应有明确记载。
清人王鸣盛在其《十七史商榷》中说,“晋朝无贞臣”。那时确是降将如毛,如当时当地的上党太守庞惇等等。再比如太尉王衍被俘屈膝了。不过,这些事《晋书》都直言不讳地写上了。为什么王旷投敌就不秉笔直书呢?
王旷是“江左之策”的首创者,说明他和元帝的关系最亲密,最有远见,功劳最大,《晋书》却不给立传,而给其弟王廙、王彬、其子王羲之立传,并且相当详明,特别是《王羲之传》篇幅之长,超过了许多地位比他高的人,这又是为什么?
这里边的原因恐怕出在编纂《晋书》的唐人身上。《晋书》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御撰”,他亲自动手写了《王羲之传》的《制曰》,对工羲之的人才、书法给以最高度的评价。李世民热爱王羲之的书法,热到了极端的程度。封建道德讲“为尊者讳,为贤者讳,为亲者讳”;因此,撰写《晋书》时不给降敌的王旷立传,凡有关王旷的史料大量删削,只剩下必不可少的如前所述的那几点。
《王彬传》中有一句话:“有司奏彬及兄子安成太守籍之”。这个“兄”是谁?显然不是王廙。因为《王廙传》中己载明王廙之子颐之、胡之,并没有“籍之”其人。刘隗《上言王籍周丧娶妻事》明说,王廙、王彬是王籍之的叔父。(通典六十)其“兄”,当然是王旷了。那么,《王彬传》为什么不直言“兄旷子安成太守王籍之”,而含糊其词地只说“兄子”呢?显然这里是“为亲者讳”了。
《晋书》记录的王羲之本人的文章,那是没法删改的。其《誓墓文》写道:“……小子羲之敢告二尊之灵。羲之不天,夙遭闵凶,不蒙过庭之训。母兄鞠育,得渐庶几……”(《晋书》第2101页)永嘉三年(309),羲之七虚岁;其父王旷北援上党,战败降敌,后来死在北方。所以说“夙遭阂凶”,所以说“不蒙过庭之训”。
说王旷战败降敌,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死在北方,根据并不充分。但也有迹象可寻。
《淳化阁帖》卷二载晋侍中王廙二帖,云:“七月十三日,告籍之等:……嫂何如?……阿母蒙恩,上下悉佳。宜可行。……今遣使未北,返书不具……廙疏。”王籍之只有弟兄俩,“等”字显然包括羲之在内。“嫂何如”,是王廙问候王旷之妻卫氏。“阿母”是指籍、羲之母,和“嫂”是同一女人。“蒙恩”,大概是皇帝赐予的恩典。什么恩典,《晋书》没有记载。我猜想是,赦免了王旷的投敌之罪,也不株连其家属。这样使得全家大为高兴,所以王廙说:“上下悉佳”。王廙说的“宜可行”,意思大概是他们打算“遣使”到北方寻找王旷,但是“今遣使未北”,似乎尚未成行。
后来,王羲之实现了这个打算。他有三件书帖,值得注意:
“仆故有至临川意。尚未定……”
“故墓在临川,行欲改就吴,吴中终是归所……”
“今与王会稽、丘山阴书,借人,想故当有所得。又语丘令,临葬必得耳。(此会稽太守可能指王述)
这三封书信,似乎说明,王羲之任临川太守时,从北方找来了他父亲骸骨,并且临时葬在了临川,后来迁葬到吴中,即会稽。
(丙)馀事
另外还有三条关于王旷的资料:
一是宋代孔延之撰《会稽掇英总集》收录唐代王师乾《王右军祠堂碑》文,中云:“羲之……父旷,建威将军,建始侯。”王师乾(一作范),唐昭宗时(890年左右)人。说王旷曾任“建威将军、建始侯”,不知何据。王师乾是王氏后裔,料想不会凭空臆造。
二是王旷,《晋书》有时记为“王广”。
《晋书·陈敏传》:陈敏反,“扬州刺史刘机、丹杨太守王广等皆弃官走。”(《晋书》第2615页)
中华书局《校勘记》云:王广,《惠纪》、《顾荣传》作“王旷”。《通鉴》卷八六亦作“王旷”(茂辰按:应为“卷八十七”)。
《通鉴》卷八十七:“太傅司马越遣淮南内史王旷”,下有小注,《考异》曰:《十六国春秋》作“王广”。此“王广”就是汤球《〈十六国春秋〉辑补》卷二中的“王广”。前边说过,这个“王广”就是王羲之的父亲王旷。
《辑补》在卷九中又立了一个《王广传》,其文曰:“王广永嘉之乱,聚族避世,仕刘聪为西扬州刺史,被蛮贼梅芳围百馀日,外救不至,粮食罄绝,鸡犬雀鼠,靡有孑遗。将士泣日:‘将军忠于本朝,故有今难;岂有背将军理哉!’芳攻陷扬州,而广被杀,众相枕而死者五千人。王广女容质甚美……”
删节号以下的文字,与《晋书》卷九十六《列女传·王广女》相同,故不抄。自“王广永嘉之乱”至“死者五千人”一段文字不见于《晋书》和《通鉴》,可能是崔鸿《十六国春秋》原文所有。
这个“王广”显然不是卷二中的那个王广(即王旷,亦即羲之之父),这是应该区别开来的。《晋书·列女传》中的“王广女”,绝不会是“王旷女”。
三是《晋书》和《通鉴》上还有几个“王旷、王广”容易发生混淆,不能不在此一提。
《晋书·桓玄传》说,“桓振遣桓蔚代王旷守洛阳。”时在晋末元兴三年(404)桓玄死后,显然此“王旷”不是羲之之父。
《晋书·载记·符坚下》:“符晖率洛阳、陕城之兵七万归于长安。益州刺史王广遣将军王蚝率蜀汉之众来赴难。”《通鉴》卷一〇六:晋孝武帝太元十一年(386)正月,符秦益州牧王广,自陇右引兵攻河州收毛兴于枹罕。
这两处“王广”都不是王旷,因为王旷不可能成为符秦的益州刺史(牧)。
《晋书·载记·刘元海传》:“并州刺史王广言之(指刘宣)于(晋)武帝,帝召见,嘉其占对……”此王广时代太早,不是王旷。
《晋书·载记·李寿传》:“李寿遣其散骑常侍王瑕、中常侍王广聘于石季龙。”此王广就是符秦的益州牧,见《通鉴》卷一〇六胡三省注。
《晋书·载记·刘聪传》:“刘聪遣刘曜寇长安……王师败于渭阳,将军王广死之。”这是西晋朝愍帝时的王广,但没有任何迹象可以把他和长平之战失败的王旷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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