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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羯座
曼星 绘图撰文
年轻的王子在暗郁的森林里跟随自己的父亲游猎,率先骑着黑色的马的王在夜色的披幕下仿若是俊峭清郁的一座墨玉山。
王子记不住他父亲的年龄,因为王的面容从王子出生时起就已经定格。他听风带来的侍女们窃窃私语:王之所以永远年轻,永远不朽,是因为他的心中从不曾有准备好做一个父亲。
水瓶座
他把自己生命的一半,把自己的血和肉分割给了王子,是因为他愿意这么做,可怎么能要求王在这团血肉成型后继续管束控制着它?他不愿意担负起一个父亲的重量,或许是因为他的心已经被别的事情占满了,再也分不给王子一分一毫,又或许是王生性自由,不愿意约束自己的血脉,又不愿意让这血脉反来制住他。
王子听到这话,感觉很伤心。转过头来却看到他的父亲穿一捧夜幕,风流艳郁,皮肤苍白,可在夜色里却泛着仿若萤火光辉。有胭脂蛇披着荔萝在他眼底游走,叫人看着,好像是用腐烂的红果分泌的汁液画上一副精美绝伦的面具。
王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是鬼魅如影一样的静静站着,分给王子一个轻巧的,但绝不是父亲应该有的眼神,仿若游蛇一半翩然的消失在九曲回廊重重楼阁的尽头。
双鱼座
王子骑着他父亲送给他的红马,这马原本并非红色,而是披银戴雪一般的白,只在蹄上有些红棕色的毛,仿若红梅血。王那时看了这匹马就很喜欢,指着它对自己的儿子讲:你看这红色的蹄,是踩了战场上的血。这血顺着蹄趾流淌进它的心里,从此愿不愿意,它只能为一场战役效劳,而今我喂养它花朵和露水,让它了解什么是杀戮所度化的生,故而它又变得温顺。脾性温和,战无不胜,是我希望你也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把它送给你。你要在痛饮金杯里敌人的血时,看得到青山边无名的腐朽骨。
那是一截肋骨,从当初尚且活着的爱人身体里取出的血淋淋又温暖的肋骨,虔诚狂热的信徒把它放在唇边亲吻三次,捧着生命的繁衍,捧着自己疯狂扭曲的欲念和痛苦的爱情迎来死亡。
白羊座
他的爱人被熟悉的咒文,圣水,火焰烧成灰烬,却只留下了一根肋骨,上帝从亚当的身体里取出肋骨创造夏娃,如今这信徒把他的夏娃的骨取出来,这是他的父亲,是他的母亲,是他的妻子的骨,是这惶惑的使徒在被蛇引诱后伊甸园失落,他在人世又找回夏娃,不分彼此。故而他也被烧灼殆尽,迎接多年前因主的仁慈而未降下的刑罚,也化作一根肋骨。便再难分离。
金牛座
王子转生后,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国度,被现今文明中所谓的人类们称为古巴比伦。那广袤无垠遍地星辰的平原上,有这样一群奇幻的生物,依托着星辰而生。
那是怀抱着银瓶的神女,眸中隐藏的却是罪恶的阴霾,因了这阴霾,她以银瓶中甘霖荡涤罪恶,祈祷着轮回再度将她救赎,星光再度归于她眼眸。
那神女眉似婉月,宁谧鹿眼。若述其形则柔妩娇态,自是一股食百花饮甘露才能造就的美人相,可若述其神气,则脱胎于俗世凡胎浊笨模样,倒似轻盈灵动的精神灵华,不浮不躁而自然沉静,凝神一点。
双子座
别提一双生来的黄金目,是流动的金粹,凝固的太阳。灼烧而不炎热,灿烂而不刺目。睁目时平静安和,眼中流淌黄金不过是慕刻依拜尔同万事万物于一,自己灵魂都隐没其中的飘渺温和。
阖目时纤长眼睫垂下,好像绿洲里一片浓色的翳翳丰茂。被这一双眼看上一看,就仿若沐浴在圣洁涤罪的光河淋漓。
又有骑在牛背上的少年人,气质阴鸷,眉宇间都仿佛一把闪着凛凛寒光的冷刀子。生来就白的很,被风吹日晒着还好些,若是将养些时日好好休息着,再一站在日头底下简直要白得反光。饶是如此却一点儿不显清秀,有明显的肌肉却一点儿不夸张,身材精炼,腰细腿长宽肩膀,满身满背的伤疤创口斑驳。眉眼桀骜不驯,盯着人看的神情倒像是狼,像是要将自己的坐骑杀死,以欲望和无尽的仇恨将之与撒旦分食。
巨蟹座
深邃阴郁的一双墨黑的眼睛,眉骨鼻梁都突高,皱起眉就显得极凶厉暴烈,滚进寒风里一遭。骨清肉瘦,一把瘦骨都叫战场刮走了那点温柔柔软,唯有唇齿还含了点情谊,朱红颜色是心里火气太旺烧得不得安宁,干燥破皮常有血痂,时常脸上挂了青青紫紫诡艳的伤疤,被那如狼似豹的眉目一瞪,竟显出几分锋丽。
而在那神秘的土地上被众人所传言的圣洁之女,其实仅仅是其貌如此。容颜姝丽似蔷,一举一动,神态气度间却显出些拒人千里之外的阴鸷沉郁。衬得她更像是夜色里的红蔷,是古老的大漠之上千百年缭绕的仇怨欲求和青坟白骨脱胎的精魄鬼怪,化作一条秾丽的赤蛇,额心鳞都是酒液浸染的胭脂。
狮子座
那些蝼蚁般的风流小辈,皆入不了她这伪装出的神圣如琥珀的异瞳。她只依存于对自己最有利,金字塔顶端那遒劲的千年巨松,她攀附君王的脖颈上,吮吸鲜血而依顺。
圣女的面容略显苍白清瘦,沾染了月影的疲倦,是雨雾下盈盈的月亮。五官却锋艳锐利,像是一条胭脂蛇一般,眉似水月,一双细长眼眼角上挑,睫毛又长又密,不怎么卷翘,睁开眼也看不出多么艳俏,只是平添几分淡茶一般的气息。
处女座
本应是多情的模样,却并不如艳如桃花明媚张扬,日常恭顺的垂着眼睛也是无波无澜,竟真似一番不谙世事清瞳剪水的无辜模样。可当她眼角眉梢轻挑之下却仿佛一朵殷红近墨色的牡丹从眼眦破裂绽放,就连点染苍白面容的艳色都带着几分阴冷,富贵雍容的牡丹也只能落得一个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付诸一片断壁残垣的下场。
王子不愿看到圣女落得这副断壁残垣的下场,他却没有一个恰当的身份扭转局势。这一世的他古怪而绮丽,凄楚且飘零。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蜡烛,被点燃被融化,权欲与野心的火烧尽了她整个青春。他也眼睁睁地看着修罗业火,感受着身体被撕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默念着,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永远忘记你了。
这一番转生的他,生在了一个东方的盛世之中,冠青云之崔嵬,纤罗为缨,饰以翠翰,既美且轻。
天平座
他身体实是极弱,故而取了个女儿家的柔婉名字避一避,自是唤作栖罗的。纤罗为璎,本指入世为官做宰,平步青云。在此意借他先天体弱,入世牵扯因缘利禄,莫早早还了债往天上白玉京去,半道夭亡。栖之一字,是望这长子可栖梧桐之木,处潜蛟之渊,将来扶摇直上光兴家业。
可他没能料到这世事,他是霜危同胎的兄长,而那霜危恰恰就是圣女的托生。许是从娘胎里就争夺打架,精华灵气全叫霜危得了去的,栖罗一出生便极体弱,几度活不成。
天蝎座
一张白面皮,惨月亮一般,又似月光低绮户照在一片羊脂美玉上。乌发委地,几乎像是汲取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一般疯长,是水中交错纵横的藻荇。两鬓头发垂落,便挡了眼睛看不清东西。只得拿一只珊瑚红玉层层叠叠累出的芍药钗拢了,在脑后低低的绾出一束来。
眉眼同霜危如出一辙的美艳,若是他为女子,群芳妒的名声怕也落不到霜危一人身上去。是素白含露,早春晨曦时在水中央渺茫托生的一朵白牡丹。掐破指尖一滴血,五指连心,染了胭脂华色去祭奠荒冢一抔黄土。
五官是在白宣上重用朱红魏紫,画出大朵艳煞至极近乎颓败的牡丹,常病在身染几分阴柔颜色却无甚恶俗脂粉气,反倒有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的荒凄怜惜。
射手座
眉眼狭长,高鼻朱唇。煞人的艳鬼一般,只平白生出一股话本志怪里天然精气变化的混沌精怪,清浊不分,只听任自然故而如刚开刃的刀,无鞘的剑一般含煞。是生来要饮血的本性恶斗。白骨配红芍之凄艳源于死气被艳华颜色所衬,灼灼灿灿如明火一样的红芍药也变作幽冥鬼火一样凄异。他美在艳,煞,奇,烈。
栖罗右腕细瘦,带两只翡翠的玉环。病榻上只有手指露在被外,挪一挪身子,黑发缠移如丝萝,那翡翠环也叮当作响。
这一世的他极厌恨霜危,许是上一世劫数未化的缘数,更加上厌她康健,厌她傲慢。相似者如不相惜,便极相厌。
喜迎国庆作《鲤福呈祥》
可他也极自得,平心而论,霜危属实为一难遇奇女子,更别提群芳妒其容颜,才气精明志向雄心勃勃。他们一母同胎,原本是一份儿艳煞恶鬼之气,分给两人。霜危身子康健,要了那一份艳丽,是人间威仪富丽却冰冷无比的珠翠。栖罗缠绵病榻汤药,染上三分煞气,是暗处,割裂阴阳昏晓的一把艳骨刀。
相爱相杀,莫过如此。彼此为镜,为两极,为玉珏的一半。
栖罗褪一只翡翠环戴在霜危的手上,动作轻缓,却不似亲昵,倒像是有意无意的亮出利刃。
那翡翠环于栖罗这个与之签订契约的宿主而言,便是神物,与旁人而言便是至毒之物。它在霜危一截玉竹似的纤腕上越箍越紧,直至自己的本体碎裂,碎玉迸断了她的脉管,曼荼罗般的热血飞溅出来。黑衣黑发的跌落尘泥的圣女受到死亡的感召,故而心碎裂成一片片忧深的感伤。她的心像是一朵昙花一样,别人赞叹其盛放时,枯萎的指针就行走在日晷上。圣女的眼底极冷,像是两片从暗河里裁下来的水波。她被死亡招引,却一点也无甚惊慌。
我曾躺在某个卡座上梦见过这所谓的王子和栖罗,他在我梦里是被扭曲的形象,是一个失真的,模糊却鲜活美丽的人形,栖罗两字也是取于我常常携在身边的一把折扇。相较于身边儿的人,我能去爱史书工笔里某位人物,也更喜将那些遥远而神秘国度中的一切幻化在纸上。
我是很喜欢描述梦的,醒过来去剖析咀嚼自己的梦境试图窥见潜意识里一点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东西。欲作个洒脱的道姑,侠客一类,却常常死于爱人或心悦之人的刀枪筹谋之下,最后要冷笑着啐骂一口。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理论,讲这样的人占有欲和控制欲都强烈,多疑不定。
或许这也正是我更能爱一个只能于西域的旧书页里窥见一斑的人的原因,我触摸他,却又隔着一层纱。我去猜测他的喜怒哀乐,为他一生已经注定的事落下无用徒劳的泪水。这种自我感动和沉浸陶醉在一腔无回报的爱情里的感觉让人心生喟叹。因为永无回应,故而不必忧惧惊怖。因爱生忧怖,每每我生此忧怖就会有一行行字句来安慰我:他不曾不会得知你的爱,却另有所安。
我的爱情无回报却仿若是九转千回的酒酿一般。只有没人去碰,没人去动,无人问津密不透风才能蘸着凡俗间的半块旧墨绘出馥郁芬芳的赤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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