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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石

  1

  当我走进太行山的深处时,我才真正感觉到了一种积蓄多年的仰慕,发自心地的敬畏。

  那层层叠叠的山石,那纵横交错的石缝,铭刻了千百万年历史的纹路。

  裸露着褐色的胸膛,覆一层薄薄的黄土,风吹石出,复而又盖。只有春夏之时,尚有寸余小草为山石遮一缕绿影。呵!这山石,这太行山石,有骨,有肉,有血,有魂……

  2

  在庭院楼阁,在喷泉花池,从没有人把你精雕细刻做盆景,移到庭院垒假山,这里没有你丝毫位置。

  你没有太湖石的妩媚,那样玲珑剔透,天生怪趣。

  你没有桂林石的俏丽,那样刀削斧劈,光如镜面。

  你没有浮石的湿漉,那样点点生津,斑斑绿苔。

  但你有宏大的气魄,博大的胸怀。生在太行,长在太行的人呵,最晓得太行山的壮丽,太行山的金贵。

  3

  诗人把你比做丰碑,歌手把你比做母亲。是你呵,养育了万万千千的太行儿女,千千万万的太行英雄。

  曾经,抗日军民战敌寇,枪不够,弹不足。是你如洪水汹涌,雷雨倾盆,从山坡,从崖顶,滚向敌寇,“一时间飞灰湮灭”。太行石雷威镇敌胆,侵略者鬼泣狼嚎,望“石”生畏,不敢越“雷池”半步。

  也曾经,开山凿石建农田,新一代描绘太行新图。层层梯田缠绕在你的腰间,条条水渠从你脚下流过。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划破了山村的黎明,奏响了一曲太行晨曲。由于你肩负起一座座输电铁塔,太行山的村落才灯光熠熠,电磨声声。虽不会再凿石打磨,但家家仍有石桌石凳,石墙石阶,院墙与山体一色,隐于其间。

  还有你铺成的路,似一条黄色的彩带飘向远方……

  4

  春日初升,你被彩霞染红,仿佛刚出熔炉。女娲炼石补天,不知是否有你。如果有你一定是七色石中的那一方黄色,那深沉的颜色映在苍穹的一角,我寻觅着你的位置。

  有人说你代表穷困;

  有人说你象征贫瘠;而更多的人把你看作中华民族的脊梁。

  说你年轻,因为你结实的身躯,充满朝气;

  说你苍老,因为你的皱褶里记述了千百万年大陆海洋的变迁,摄下了新大陆崛起的痛苦。

  你的脚缝,你的发间,偶而还能拾到海贝类化石。是呵,你,完成了一个多么伟大的壮举,我呼喊,我歌唱——伟大的太行山,平凡的太行石。

作者:董联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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