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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2018年年底,还在南京开会,主持人出的问题是“生活究竟需不需要艺术”。它是开放的答案,在四川大学的美国博士康书雅(Sophia Kidd)简单的答案是“生活不需要艺术,因为艺术需要价值。”她的意思是说艺术是独立的,它独立于生活之外,是生活不需要的,如果是我们熟知的生活需要的艺术,那么它不是独立创造的、独立思考的艺术,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艺术的价值是独立于那种已经固化的生活的。然后,是很多人的讨论,谈需要的有,谈它之所以需要,是因为它会变成钱,否定需要的也有,是从艺术霸权论角度说起,说得也有道理。当然啦,什么是生活本身是一个前提,艺术是什么是另一个前提,这两个话题、概念及领域相遇去讨论它们彼此需要不需要,就必然各有道理。
你说呢?肯定角度不同,立论不同;或者,这是一个伪命题(有的讨论者这样看)。
不过,不说这个题目,而说一说我们的感受,还是回到我们每天的生活也许更具体。至少做艺术的人会说,我们今天的艺术要和今天的生活有关,要有时代感,但那些装饰性的、挂在墙面起装饰空间的作品可能不是艺术家想做的一件事,如果生活有品位的一些事项,如听听音乐、看看画、欣赏一下诗歌、读一下小说,就说这是生活需要艺术,肯定也对,但肯定不是今天那些做创造性的艺术家想的事情。那么,他们想的是什么呢?
很多时候,一些展览(如大型的双年展里的作品、物品)受到批评,说那些展览及其“作品”和生活没有关系,是“艺术家”自说自话,只是为展览做了这些作品或物品,那么,这些是艺术吗?是生活需要的吗?似乎在这个层面上,生活被简化了,艺术被固化了。但依然这些展览的生成和这些物品的生产(创作)依然被需要,不要问特别功利主义的提问“有什么用”这个问题,而问我们的存在意义需要被提示和被宣示,所以有了一些这样的展览和作品。
好了,2019年来了,过了二月份是猪年,我们前几年有一个流行词叫“猪坚强”,估计这个词可以用在艺术上,也就是艺术家为什么要做艺术,是他们的内心所需,是他们作为一种活着的方式需要的,如前几天去宋庄看杭法基的个展,那是他做独立的水墨创作几十年的一个回顾,让我们看到他早在80年代就进行现代水墨的实验和探索,那时候肯定是不被“生活”需要的,但那种通俗的水墨作品才是需要的,但他没有放弃,做了那么多实验创作,一直坚持到今天。前几年由从老家安徽马鞍山搬到宋庄,租了一个工作室住下来进行创作,一个人住着,一个人做点稀粥吃个苹果就算一天的生活,但每天想着怎么创作,不仅作画,而且发展到物品做装置做重新认识“生活”的作品,这可不是一般的生活,甚至让你看到坚持到75岁还不要停下来的感喟,杭先生甚至把自己老家的所有作品和资料档案都运到了北京,这说明什么?说明一个艺术家的杭法基是舍弃了过去的生活而来到北京这个梦想地来做艺术,直至没有时间终点。当我在他的工作室看到了他把自己全部的作品和过去的艺术物品家当搬到北京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和一种生命的追赶,这不是所谓的日常的、优哉游哉、跳广场舞的生活,这是在追着艺术的梦在前赴后继,大有慷慨就义的场面。这是被所谓生活忽略了的真艺术。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难道看不到“这样的艺术”是独孤的吗?“这样的艺术”没有花篮、没有灯彩,有的都是孤独、寂静、简单、甚至孤苦。艺术一说生活化,或生活艺术化,常常指的都是那种通俗的、美化的、没有心灵震撼的东西,后者是日常的生活美化,不是那类“孤独的艺术”。二者不相关,不交集,类不同。但艺术家也是生活的一种,尤其那些孤独的、清贫的艺术。那天看完杭法基的展览一起吃了饭,说到了今年在宋庄有好几个50多岁的艺术家早逝的事情(一个是喝完酒半夜回到工作室,起来要喝水,结果跪在水泥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让人心情不禁沉重,他们常年生活在焦虑、无规律的生活节奏中,又为了消遣生活的单一而常常饮大酒不断,在年轻、青年的时候,不觉得会怎样,但到了50岁出头的时候,身体状况才显现出来,发生了这样不应该的沉痛的事。还有大量柴米油盐无以为继的艺术家们离开了宋庄(或北京其他的艺术区),这是他们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难以需要艺术,但艺术需要生活下去。
艺术家在坚挺着,在寒风中坚挺。2019年来了,无论怎样,做艺术的人们,特别是孤独的艺术的人们,要猪坚强着。
重读艾略特的这首1922年的诗: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
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
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冬天使我们温暖,大地
给助人遗忘的雪覆盖着,又叫
枯干的球根提供少许生命。
……”
2019年12月30日于南京
作者:王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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