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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应中作品《路边水塘》
(布上油画 81cmx60cm 1996年)
一幅画的形成
上第一遍色要快,要放胆直干,仿佛火烧屁股不能停下来,一口气将画布用乱色铺满。但不必盖得严严实实,笔触与笔触之间要留有空隙看见画布,颜色要不断变化着,戒绝平拖平刷,更不能停在一处反复地涂改。要有暴雨袭来之势,遍地开花。随即,喷上一些松节油略作流淌,再用刮刀朝四面八方乱刮一气。
然后,冷静下来,坐着,喘一口气。等上半天或一天乃至更久,反复揣摩,细细地端详。可将画布颠倒再颠倒,观察再观察,直到看去可形成一幅画的迹象。随后,用金匠打制首饰那样的精心,改掉画面上不需要的色彩,并用相近的颜色将画布填满。改动时,动手要慢,做到深思熟虑,为的是不要将第一遍颜色中可宝贵之处破坏掉。因为那些偶然出现的色彩效果,比考古发现更宝贵,一旦失去,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如果说一幅画也有生命的话,那么,第一遍颜色便是这生命的第一声喊叫。因此,第一遍着色一定要响亮,往后的色调和方向全靠它定夺。要将第一遍颜色推倒重来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它的基础上加以发挥和修正。在涂第一遍色时,第一要有胆量。这时胆量比思考更具主导地位。有如作战时的冲锋,冲上去了,就胜利了。
以上为作画的第一战役。往后的事就十分简单了:比如进一步调整、塑造、达至和谐等等。这是人人都会做的事。
画面上出现什么东西,不要放在心上,因为对于艺术作品来说,这是极其次要的。在我看来,一切所谓的 “物象”都是画家出于无奈之下的一种添补,它是随着色彩效果的发展而衍生出来的东西。这东西就好比鱼,人人都看中鱼,我看重的却是水。
------张应中.2008.5.17.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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