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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擎‖爷爷的二胡

        在我从小到现在的记忆中,爷爷有三个比较突出的特点:一是老实,二是话少,三是喜欢吹拉弹唱。爷爷对我极好,虽然他去世多年了,但爷爷的音容笑貌却深深烙在了我的心里。
        爷爷的老实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当然爷爷并不是“拥倒爬不起来”(我们老家山东淄博那一代的方言)的那种人。爷爷的老实或多或少带有一些禅意,带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意思。因为老实,自然就话少,我想这两者之间应该有必然的联系。爷爷虽然老实且话少,但办事却很周全,也很有分寸,对村里各种各样的传统仪式如数家珍,以至于村里每家每户的红白喜事基本都是来请爷爷帮着操办,颇受村里人的尊重。
        爷爷还是我们村文艺宣传队的主要发起人和组织者之一。我清晰记得,每年的元宵节之前,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文艺宣传队“常委”每晚都会来我们家聚会,制定计划,统筹节目,商量细节,颇有些中顾委的老同志们摆龙门阵的意思。等到文艺宣传队正式开始活动时,爷爷通常会坐在拉锣鼓队的一号车上,靠前指挥,像极了三国时期为蜀汉建立而立下汗马功劳的黄忠。
        我记得有一年的春节,村里的文艺宣传队得到了镇上一家企业的赞助,文艺宣传队的活动经费猛然间比往年多了一些。此时文艺宣传队的几位“常委”们对于如何使用这笔活动经费出现了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分了这笔钱,另一种意见是利用这笔钱再置办一些诸如锣鼓、服装和道具之类的家什,以供后辈使用。作为文艺宣传队的主要发起人和组织者,爷爷毫不犹豫的支持了第二种意见。就在那一年,我们村多了一面直径为两米的大鼓。大鼓被村里的壮汉们敲起来时很拉风,特别是在翻斗车上敲鼓时更是威风的很,壮观的很,很像是狄仁杰、李元芳和王孝杰率领右威卫凯旋而归......直到现在,谁家有喜事时,还会把这面大鼓拉出来敲上一敲,以此来增添一些喜庆气氛
        在置办了一面大鼓的同时,还置办了几把二胡,由于爷爷平时有拉二胡的习惯,就这样,爷爷带了一把公家的二胡回家。自打我记事起,这是爷爷唯一一次把公家的东西带回家,也是爷爷留给我的唯一家产。为村里的文艺事业奔波了那么多年,除了这把二胡,爷爷从来没有多占多拿。
        自从这把二胡跟了爷爷之后,爷爷在茶余饭后时常会拉上一段儿。尽管重复来重复去总是那几段儿,但对于爷爷而言,这却是最大的快乐。爷爷在拉二胡前,通常会泡上一壶茶,拉一段儿喝几杯茶,喝几杯茶再拉一段儿,没有观众,也没有鲜花和掌声,静静地......爷爷也不需要观众,也不需要鲜花和掌声。
        也恰恰是由于这把二胡在我们家的缘故,每年冬天,不上班的戏迷们通常会隔三差五的聚到我们家,爷爷拉二胡,另一位王氏爷爷拉坠琴,从《王汉喜借年》到《小姑贤》,从《墙头记》到《李二嫂改嫁》,村里的大爷大娘们乐在其中,“竟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爷爷去世后,这把二胡自然就落到了我的手里。现在的这把二胡虽然弦都断了,但每逢当我看到这把二胡时,我总会想起爷爷拉二胡的样子,想起那些夕阳西下的下午,想起那壶清茶,想起爷爷对我的言传身教,想起爷爷对我的好。
        前段时间,村里的一位同学告诉我,他在新出炉的村史上看到了爷爷的名字,随即把网络版的村史也转给了我。对于一辈子都沉默寡言的爷爷而言,也许这是最大的告慰。
                        2020.12.23于昌平(字数:1318)

李擎,80后,山东淄博人,文学学士,批评家、策展人、媒体人。2013年辞去教师工作,并以独立策展人的身份活跃在北京,主要从事当代艺术批评与展览策划,先后策划个展、群展、艺术论坛、文化项目30余个(场),有多篇批评、访谈文章和多个展览项目入编《艺术品鉴》《中国当代艺术年鉴》等杂志与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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