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忧伤

 

十三岁，我看见它在少年的泪水中彷徨

他失去了祖母，那赖以生存的土壤

 

故事、谣曲以及老人慈爱的灵魂

它们融入了我的血管，我艰难地成长

那份忧伤在流淌，就象浸润着时间的河流

 

它滋润我。让我象在深秋复活的风

从遥远的疆土上缓缓走来的精灵

它低吟着徘徊在我终日思念的大平原

开始呼唤牛羊，呼唤失却了肥草和稻谷的家乡

 

我的思想，我的土地看起来已经十分荒凉

等待另一个季节的精心播种

时令的夹缝中充满了清冷的花香。只有

童心跳动，为跟随而来的季节捡拾残断的

温暖和光芒

 

我拥抱他们，那些即将长到十三岁的孩子

他们象我一样，赤足感受深秋的寒凉

这时候我的忧伤已经成长。永恒的忧伤

在它的流淌中我获得了爱与诗歌

深沉与宽广——我生命中最执着的方向

它导引我

走向一片悠久而旷远的晴空

1990·10·16

 

献给劳动

 

我们拥有犁铧、镐和锹，父亲的黄牛

它们陪伴我，战胜最严寒的冬季和贫苦

 

戳掉夜晚那些贼亮的眼睛，它们贪婪而凶狠

狼痛苦地在我视线中发疯

斩断蛇路，并拿起刀来粉碎同谋的荆丛

艰辛和困境让我们学会了勇敢

 

学会在大地上播种衷情，学会诚实和劳动

那些乱石在山地中横卧，拒绝泥土和

食物的芳香

 

我们没有肥沃的黑土来播种饱满的稻谷

举起忠实的工具，镐和锹清除可恶的石头

它们让我的手清晰，血泡和茧子更加光荣

 

耕耘并给新拓的土地施进肥料、阳光和爱

在泥土上滴血的古老恋情。

我们的种子在日夜的守护中破土纳翠

果实成熟，手中闪光的镰刀由衷激动

 

饭桌上飘香的食物，胃肠蠕动的快感

这双手让我们身边环绕的日子血肉丰盈

建造家园，和妻儿共享温暖

最后在土地上仆倒的姿式也漂亮纯净

泥土和劳动，赞颂我们平凡的一生

1990·10·14

 

献给友谊

 

我最温暖的部分，那些海空中轻鸣的鸥鸟

它们穿过了大洋，身上缀满你们的目光

从人群同样拥挤的地方，衔来你们宝石般的

心和泪水

 

重新温习你们的故事，有关于爱情

　　生活，以及在黑暗的夜晚流泪的姿式

这让我想起古典，月上中天

美酒和虚空的杯子创造出最辉煌的诗歌

 

如果不是在冬季。这些密集的字码

超载的信笺述说你们的呼吸。我想起火

语言的光焰在洁白的纸上跳动着

它们灼热，把我曾经苍白的面孔映得通红

 

永远的光源和财富，它照亮我们的旅程

给我们食物和水，能够鄙视困难的勇气

就象那些手握手的日子，我拥有了今天

幸福以及感激

 

就象依然手握手的日子，我们举杯

将醇美的酒向这身边的河流倾去

日月无边，时光不逝

只要有水的地方

酒香，永远漂浮着流泪的歌声

1990·10·15

 

献给灵魂

 

在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的秋日正午

我想象一些更美好的事物，比如歌声

那些绚丽的嗓子，灿烂的星星

它们是花

在已开始枯黄的草地上和风成熟地调情

嗓音就象这些流泻着的阳光让人受暖

 

她们那样烂漫，让秋风变换了一种颜色

我想象她们是我的女儿，或我的情人

在最孤寂的时辰她们让我激动，赠我

以最广泛最丰富的柔情，并在沉醉中诉说爱意

 

风轻漫地播送着阳光中的虫鸣

那些讲求古韵练着气功的昆虫，双翅深褐

它们闲坐在草丛中服侍最后的光阴

触须悠然自在。头顶之花是它们的女皇

也是女奴

 

我变成那很任意的一根枯草

依然拥有，最恒久的生命

我就是那清新的草香，弥漫在秋风中

灵魂驮着歌唱

牢记草地上那些纯朴女人们的温暖

那些最纯洁的花儿。

——我掠过太阳的天空

1990·10·14

作者：东方涂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