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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见到戴逸先生,一起看了《清代诗文集汇编》,总共三个感觉,一是惊讶,二是赞叹,三是爱慕,爱慕就想买了。我刚问戴逸先生能否送我两本,一看这么多,这怎么送呀?我想这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历代修史,当代人修当代史有个困难,什么困难呢?人还活着或者后代还活着,比如讲赵尔巽修《清史稿》,隔代修史或者后代修史是个习惯,比如魏征修《隋史》,房玄龄修《晋史》,这样评价会比较公正。史家的任务是什么呢?我们看史家老祖宗司马迁,他说:“网罗天下放失旧闻,略考其事,综其终始,稽其成败兴坏之纪。”为什么说放失旧闻,有的没有放失的往往不重要,有的放失很重要,我举个例子,清朝乾隆盛世有一个诗人黄仲则,他很容易被人遗忘,他非常重要,很杰出,因为当时像包世臣认为他的诗天下第一,解放后没有出过他一本诗集,查一下《辞海》,没有他的词条,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我们修《清诗》的,对于清代这样的人物,很了不起的诗人,虽然35岁就死掉了,但这样的放失旧闻,就要收进去。
我看了3010卷,是我曾祖父范伯子的诗集,戴逸先生独具慧眼,为什么呢?对于范伯子,人们会渐渐忘却,我想这种忘却是不应该的。为什么呢?因为以当时范伯子在诗坛的地位,譬如吴汝纶讲范伯子的地位,给予极高的评价,“上接李杜,平视苏黄”,吴汝纶先生难道会随便点评人物的吗?那是不会的。那是曾国藩的大弟子,学问极好,京师大学堂第一任总教习。他的儿子吴闿生编《晚清四十家诗抄》将范伯子列为第一。我认为近代研究清诗,最杰出的一位诗人是钱仲联先生,现在故去了,他曾经写过一首诗,说自己“生晚恨不早百年,青眼高歌侍筵几”,崇拜如此。所以有一次在中国艺术研究院文化研究所举办的会议上,戴逸先生说在《清代诗文汇编》要收范伯子的诗,我说是独具慧眼。
刚才袁行霈先生讲了,诗文对于当时的时代会有一种特别的写照。我举一个例子,当时陈散原邀请范伯子写湖南巡抚陈宝箴的墓志铭,这个里面选了。他写了戊戌变法前后陈宝箴的作用,陈宝箴当时力荐谭嗣同、杨锐这些年轻人,他认为这些年轻人可能“视事易而举措急”,因此希望张之洞这些老臣,老谋深算的大臣,能够带一下,带段路,这个在墓志铭里都写的清清楚楚,但刻墓志铭时西太后并没有死。所以这种事是可以看出他的品质的,他有这个派头。我讲的陈宝箴也是史学泰斗陈寅恪的祖父。那么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来,诗歌是可以作为史诗的。
我们看《诗经》在中国的作用,“不学诗,无以言”,我们是一个非常尊重诗文的国家,中华民族软文化为什么有力量,因为中国人特别重文字。中国留下的文字之多之浩繁,经过这次《清代诗文集》的编纂,我想这是个集大成的事情。我除了对于戴逸先生和他的团队的工作表示敬意以外,也衷心祝福这部书能够藏之名山,传之其人,能够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的宝藏。
作者:范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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