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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勰的《文心雕龙·练字》中潜藏了诸多的书法观念,他认为文字与书法关系密切,彼此伴随。《练字》提出了文字书写时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也指出了规避和改进的措施。
南朝梁 刘勰撰 明 杨慎 曹学佺等批点 《文心雕龙》 局部
明万历闵绳初刻五色套印本
美国哈佛大学汉和图书馆藏
选择何种文字书写是一个核心问题,因为文字是“言语之体貌”“文章之宅宇”。更进一步而言,“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成章,积章而成篇。篇之彪炳,章无疵也;章之明靡,句无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振本而末从,知一而万毕矣”。
南朝梁 刘勰撰 明 杨慎 曹学佺等批点 《文心雕龙》 局部
明万历闵绳初刻五色套印本
美国哈佛大学汉和图书馆藏
可见,字是形成句、章、篇的基础,所以对字的重视不容忽视。在运用时要特别注意如下四点:
1
避诡异
“诡异”主要是指异体字和古僻字。
如曹摅诗“岂不愿斯游,褊心恶讻呶”,刘氏认为“讻呶”二字不仅字形字义怪异,而且极大地影响了文章的整体美,从而会给阅读带来障碍,所以要规避此现象的发生;又如韩愈《陆浑山火和皇甫湜用其韵》云“虎熊麋猪逮猴猿”“水龙鼍龟鱼与鼋,鸦鸱雕鹰雉鹄鹍”“燖炰煨燎孰飞奔”等,满布奇字生词,搜奇抉怪,极尽诡异之能事。
张耒亦看到李纂之文存在类似的弊病。《答李推官书》云:“足下之文,可谓奇矣。捐去文字常体,力为瑰奇险怪,务欲使人读之,如见数千岁前,蝌蚪鸟迹所记弦匏之歌、钟鼎之文也。足下之所嗜者如此,固无不善者。抑耒之所闻,所谓能文者,岂谓其能奇哉?能久者,固不能以奇为主也。”
可与刘氏之言相参照,均是对字形和字义提出批评,而此亦适用于书体批评。遵循各种书体应有的体式规范,探索其内在的韵味,而不是在书写奇怪文字上下功夫,使书体失去应有的本质特征而剑走偏锋。
南朝梁 刘勰撰 明 杨慎 曹学佺等批点 《文心雕龙》 局部
明万历闵绳初刻五色套印本
美国哈佛大学汉和图书馆藏
2
省联边
所谓“联边者,半字同文者也”。对“文字”而言,古人称独体为文,合体为字。“半字同文”,就是合体字的偏旁相同。
联边字的连用,在带来修辞美的同时,亦可以增强文章的气势,特别是在“状貌山川”“模山范水”时,会有如临观之的感觉。如司马相如、扬雄、枚乘、郭璞、左思等赋作即是如此。
但是,“三接之外”也不是完全没有美句,如“流波激清响,猴猿临岸吟”(王粲《七哀》),“浩浩洪流,带动我邦畿”(嵇康《赠秀才入军》),“河汤汤兮激潺湲,北渡迂兮浚流难!”(汉武帝《瓠子歌》)等。
尽管如此,刘氏所论亦点明,联边字的过度堆砌会造成所谓的“字林”,使篇章沦为文字的堆垛,文义降为次要,还是对我们有极大的警醒作用。
如书家为了花样翻新,将相同部首的文字变化各种书写模式进行处理,初看似乎有所创新,甚至一枝独秀,但是,当仔细揣摩之后,就会感到面前的书法作品就只是对文字的有序排列而已,而不是值得品味和思索的艺术作品。书法流畅自然的美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有意雕琢与刻画,丧失了真正的价值。
南朝梁 刘勰撰 清 黄叔琳注 《文心雕龙》 局部
民国成都励志勉学讲舍重校刊
日本早稻田大学图书馆藏
3
权重出
所谓“重出”,就是同一个字在句中反复出现。对此,刘氏提出的解决策略是“权”,根据实际情况,看是否需要。
譬如《诗》《骚》中的重出字就很多,“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其雨其雨,杲杲日出”“杨柳依依”“喓喓草虫”等等,均为“适会”,而近世却看作犯忌。
但亦有要避免重出现象的,如黄春贵言:“《镕裁》篇亦曰:‘同辞重句,文之疣赘也。’盖文章用字本已无多,重出则更见甚少,其弊不啻叠床架屋,鲜有不单薄寡味者,故古人多所避忌。《列子·汤问》篇曰:‘瓠巴鼓琴,而鸟舞鱼跃。’《荀子·劝学》篇曰:‘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梁玉绳《瞥记》曰:‘《列子》瓠巴鼓琴,《荀子》作鼓瑟,盖因下有伯牙鼓琴,盖为瑟也。’”
所以,如果说对于“诡异”“联边”刘氏的态度是完全否定的,那么对于“重出”,则体现了他的辩证思维。对于书家而言,重出字的连用,可以增强观赏的效果,如以草书行之,则形成特有的空间感,以行书行之,则字与字之间易形成比较,尤其是“也”“兮”“之”等字的连用,更为明显。
由此,书家乐于在此方面专营,有意识在重出字的书写上花费力气。但是,它毕竟只是书写的一个技巧而已,适当的训练、练习本无可厚非,然过分专研,恐不是书家应走的正路。
南朝梁 刘勰撰 清 黄叔琳注 《文心雕龙》 局部
民国成都励志勉学讲舍重校刊
日本早稻田大学图书馆藏
4
调单复
“单复”主要指字形的简单和繁复。书写时,要斟酌瘠字与肥字、简字与繁字,因为“字形单复,妍媸异体”,所以要将其合理搭配,才能使字与字之间像珠子一样自然连贯又彼此分明。
此条对书家来讲更为适宜,因为就书法作品本身而言,它首先是件艺术品,作品整体的视觉美是第一位的。所以,不同字形之间的穿插和交叉,是作品合理布局的需要,即“经营位置”(谢赫《古画品录》),重在着眼于全局。
而上述三者,则是就字本身而言的,属于局部要求,由此,“调单复”在突显刘勰辩证观的同时,亦体现了他大局意识和整体观念。
譬如,对于草书其特点在于结构简省、笔画连绵,在此情况下,仍旧单字重出或复字重出,势必会“纤疏而行劣亦”或“黯黕而篇暗”,作品就会出现稀疏单薄和稠密厚重搭配不均的现象,而“大疵美篇”。所以,肥瘦字之间、繁简字之间的相参是十分必要的,唯此才能创作出具有审美特性的书法作品。
南朝梁 刘勰撰 清 黄叔琳注 《文心雕龙》 局部
民国成都励志勉学讲舍重校刊
日本早稻田大学图书馆藏
除上述四点外,刘勰还提出一点忠告,即避免沿讹求奇。前人的偶然讹误,却被文士中的求奇者当作新异的词语来使用,这是要引以为戒的。对于书家而言,就是在临摹前人的字帖时,亦当有所甄别,甚至需要考辨,切不可以讹传讹。
其中引申的问题是:这个“意”指的是什么,是谁的“意”?临摹教学的标准是什么,如何评价?不同临摹教学单位或个体有无学科、学理建构意义?各自独立的特色有无比较价值,可否形成学术水平上统一的目标?由书法临摹的理论复读引起的问题值得我们共同思考。
内容节选自《书法教育》2019年第2期
作者:李轶婷(首都师范大学文艺学博士研究生)
《<文心雕龙·练字>中的书法观念》
《书法教育》2019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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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民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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