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苏北

一如继往的回苏北，车过长江，苏北的意象扑面而来，好象是真的，上海人把苏北人统称为江北人，不管其实苏北有多少差异。那扑面而来的苏北意象，就是那路边河畔，清一色的白杨。一如继往的带着两块充足了电的电板，我的富士相机，总是一次也用不完一块电板的电量，因了这单调的色彩，太容易厌倦。夏天的白杨，疯了一般的狂长，到底是一种苏北朴素生命力的象征。浓荫匝地，遮天蔽日，一回到苏北，才知道空调是多么多余的事情，一到夜晚，便清凉如水了。这样的大热天，晚上竟是要盖被子的。

冬天的白杨林，在我看来多少有些凄惨的，象一双双苏北父老的手指，饱经风霜后的枯干，总让人觉得在外面是享了多少福，回家愿意把所有的幸福都分给他们，还觉不够，只在回来的车上，再次为出来后的艰辛作强大的心理准备。那不可言说的心事，关于城市，关于乡村，那永远说不清的话题，说不到底的心事，到底还是深埋在心里了。

苏北有什么好怀念的呢，那些从小一起生活的少年人，身上尘封了苏北人质朴的美感的回忆，当年的音容皆不可寻了。只是路人，那些黄牛们，对于钱的那种急迫，一次又一次的给人带来不快，让人想到冬天白杨树的那些朝天伸去的鸡爪子。真想对他们说，既然回来，钱是让你们赚的，只是，你也在外面见过世面，何必那样让人无法开心。

我竟然用镜头找到花儿们了，唯一的荷是新发现，那些月季，依旧是去年找到的人家的墙角的那几枝，没有花的苏北，总是那样少些温润，红色的是一些政府做的标语，红底白字，象一声声嘶哑的吼叫。在那样的叫声里，有多少花不愿再开了呢。

我想念小时候家里自己种的一片小花园了，但我也知道，苏北的青春大多漂在江南，苏北不仅是没有花，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青春。无奈的是，当我感知如此，我就是回去，我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