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注：2009年，杜达梅尔来到洛杉矶爱乐后与乐团似有天生默契。）

天赋异禀，年少成名，由音乐救助体系从贫民窟拯救出的委内瑞拉指挥家古斯塔夫·杜达梅尔，近年来受到了世界诸多名家名团的追捧。去年9月，沪上观众首度见识了这位满头发卷儿飞舞的指挥家的风采，今年3月，杜达梅尔又将率“亲兵”洛杉矶爱乐乐团登临东方艺术中心，连开两场音乐会，奏响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马勒《第六交响曲》以及约翰·亚当斯《城市之夜》。这也是洛杉矶爱乐乐团首次来到中国内地演出。

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最耀眼的明星

现年34岁的杜达梅尔出生于委内瑞拉拉腊州首府巴基西梅托，其父是一位职业长号手，因此杜达梅尔幼时常被家人带去听音乐会。回忆起来，杜达梅尔自言常会目不转睛紧盯指挥手里的那根棒。委内瑞拉政府当时正在全国推广一个针对贫民阶层的社会音乐教育项目——音乐救助体系，5岁的杜达梅尔亦身入其中，打下音乐功底。虽然梦想像父亲一样演奏长号，但因手臂实在太短，他还是改学了小提琴。不过最令他感兴趣的还是在演奏时观察指挥，看他们如何处理乐团的能量与张力。一次排练时，指挥老师迟到，杜达梅尔在玩笑间被同伴推上了指挥台，“他指挥的风度像已经从事这项工作很多年，感觉特别自然。”指挥老师Luis Giménez回忆说。5个月后，从未上过正规指挥课程的杜达梅尔被任命为这个学生乐团的助理指挥。

14岁，杜达梅尔开始接受指挥训练。有一次，他正指挥600名儿童的管弦乐团和1000人的合唱团排练，音乐救助体系创始人何塞·安东尼奥·阿布留正好来此参观。那时的阿布留就像好莱坞星探密切关注着各乐团有潜力的年轻人，杜达梅尔的指挥手法让他坚信其有过人天分。1998年在杜达梅尔指挥完一场大型音乐会后，阿布留将杜达梅尔带去西蒙·玻利瓦尔青年管弦乐团，任命他为常任指挥。这个青年乐团曾长期受克劳迪奥·阿巴多、西蒙·拉特尔等指挥大师耳提面命，杜达梅尔不乏跟随大师学习的机会，就像太阳充满光热，源源不断为他补充能量。

指挥时的杜达梅尔目光闪烁，他握着指挥棒的右手指引着乐手的演奏方式和节奏，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传达出痛苦、欢欣、绝望等情绪，跳跃的发卷与飞舞的手臂与其说指挥，不如说是舞蹈。

2004年，杜达梅尔赴德国参加首届马勒国际指挥大赛夺冠，一夜间成为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最耀眼的明星。时任评委之一的指挥家萨洛宁在给洛杉矶爱乐主席的电话中感叹，“你不会相信这个委内瑞拉孩子获得了冠军。他简直是个指挥动物，我们给他一个指挥邀约吧。”2006年，杜达梅尔收到了洛杉矶爱乐一份为期5年的音乐总监合约。

（图注：杜达梅尔）

入主洛杉矶爱乐就像跳进“糖果铺”

建于1919年的洛杉矶爱乐无论在美国还是国际乐坛都拥有一席之地。运营模式上，洛杉矶爱乐走的也是“厅团合一”的路线，每年会在两个标志性演出场地——迪士尼音乐厅和好莱坞碗露天剧场呈现250余场音乐会。前任总监萨洛宁曾用17年时间，赋予乐团鲜明和灵活的色彩。2009年，杜达梅尔“跳”进洛杉矶爱乐，犹如一个小孩走进了琳琅满目的“糖果铺”。

不同于老式王牌乐团成熟中兼带暮气，洛杉矶爱乐时常流露一种天然的朝气，和新任总监杜达梅尔也似有天生默契，几乎没有嫌隙地度过了磨合期。带团五年，洛杉矶爱乐委约新作品的数量领先业内，亦将萨洛宁开辟的古典音乐局面做了延伸。《纽约客》评价说：“在萨洛宁的棒下，洛杉矶爱乐成了美国最有意思的乐团，杜达梅尔则让这份传统不断壮大。”

音乐家纷纷探讨与杜达梅尔合作时的经历。洛杉矶爱乐单簧管首席Michele Zukofsky说，“当他指挥时，你会觉得这部作品刚刚问世，仿佛他让这首乐曲重生。他敢于抛弃传统，不被其束缚，就像爵士乐一样自由。”上海出生的洛杉矶爱乐小提琴副首席王冰则强调， “你不需要懂音乐都能感受他。他能用整个身体来传达对你的全部信息，那种直觉和感受常让你惊讶。”

掌声之外也并非毫无争议。初赴洛杉矶爱乐时，也曾有美国评论家发表嗤之以鼻的评论，认为杜达梅尔将音乐推向了极端，缺乏深度，“总之，他不是一个救世主。”这里的极端，指的是杜达梅尔在某些音乐演绎中极端饱和的情感投入，类似伯恩斯坦对古典乐尤其是马勒的过度诠释。但在另一些乐评人看来，极端和恣意张扬的声势正是杜达梅尔仍然年轻的表征。

在洛杉矶，杜达梅尔也执着于为古典音乐带来新受众。他曾和乐团人员走访当地学校和社区，也试图劝说音乐厅售票人员将亲朋好友带来听音乐会，希望将音乐教育推广至加州每一个需要它的地方，“我们已有形成多年的观众群体，但还要在传统观众基础上建立一个新的受众群体。”杜达梅尔说，“人们并非不喜欢古典音乐，只是没机会去理解和感受。去一场音乐会对有些人来说非常困难，他们要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支付昂贵门票。但当古典音乐走进社区，他们会说‘哇！古典音乐竟如此迷人！’”

来源：凤凰艺术-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