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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30 09:25
要了解塞尚的艺术观点,我们几乎只有从他给朋友的少量信件中着手。塞尚是一位令人吃惊的书信作家。他的许多书信已被保存下来,但是他在信中谈及艺术通常少于谈及家庭琐事、朋友和一般问题。爱弥尔·左拉是塞尚童年时代的朋友,这位作家在巴黎曾经谈到塞尚的家庭问题,其间也谈到了自己,可是我们看不到有关塞尚艺术理论方面的话题。
塞尚的那些屈指可数的谈艺书信,是在特定情况下因某种显著理由写成的。这些信件多数是在塞尚生命的最后三年里,即他年过六十的时候写的。这些信的收信人是三个年轻人,他们千方百计寻找这位孤独的画家,以求一教。不久,这三位青年都先后与塞尚结成忘年交。他们深悉塞尚的见解,塞尚易生的疑团、忧虑,以及塞尚对巴黎官方画坛和评论家的不满。
若阿基姆·贾斯凯(1873-1921)是一个诗人,1896年,即他23岁那年与塞尚接近时,对塞尚的绘画倍加赞赏,因为他在巴黎皮埃·唐吉画店看过塞尚的画。虽说这位年轻人是塞尚童年时代一个朋友的儿子,可是他的突如其来的奉承使画家感到困惑,以致塞尚不得不当面指责贾斯凯是在嘲弄他。后因年轻的贾斯凯诚挚多礼并善于见风使舵,两人之间的关系才得以维持。
查尔斯·卡莫安(生于1879年)是一个学美术的学生,1901年他22岁时在埃克斯服兵役,当时他竭力想得到塞尚的指点,并希望与他建立友好关系。在建立了通信联系后,他们建立并发展了彼此之间亲密的友谊。我们从塞尚给卡莫安的信中能看到他的艺术见解。
早在1890年,塞尚就知道了皮耶·勃纳尔。勃纳尔是法国画家兼文艺评论家,因为塞尚曾在巴黎出版的《埃克斯》找到塞尚本人。这位年轻人后来成了画家的心腹知己,对于那些我们称之为画家的学生的人来说,勃纳尔也许比他们中的任何人都名副其实。勃纳尔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年轻人,他才华横溢,热中于理性思维。他曾对高更不满,对纳比派也不感兴趣,他想创造一种具有更大形式力量的艺术,他希望自己的作品带有某些宗教色彩。他的真诚以及他所探索的问题,无疑刺激了塞尚去系统地整理自己的艺术思想,其中有许多看法似乎在回答勃纳尔所提出的问题。在一个多月里,两位艺术家共同切磋,探讨绘画问题,互通了一批信件,塞尚在给勃纳尔的书信中明白无误地表达了他自己的艺术思想。他们互通的信件成了勃纳尔许多理论性文章的基础,勃纳尔在那些文章里记下了塞尚的艺术思想。
1921年,在《法兰西水星报》上发表的一篇名为《与塞尚的一次谈话》的文章中,勃纳尔写道:
1904年,我们在埃克斯散步的时候,我与塞尚讨论了一些艺术问题
——你对那些大师有什么看法呢?
——他们都是不错的。我在巴黎的时候,每天早晨都要到卢浮宫去,但最后我总是比他们更接近自然。一个人必须为自己创造一种视觉。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必须制作一种镜片,他必须观察眼前那些未被人发现的自然……
——这种视觉会不会太偏重于个人而使人难以理解?绘画不是与说话一样吗?如果我要说话,我就要运用和你相同的语言;倘若我用了一种新的、陌生的语言,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要想表达新的想法,必须具备共同的语言。也许这是使语言发生作用,让别人接受的惟一方法。
——我说的这个镜片,是指一种符合逻辑的、不意味着任何荒谬的视觉。
——那么,你把这个镜片放在什么基点上呢,先生?
——自然。
——这个词如何解释呢?是指包括我们的这个自然,还是自然本身?
——两者皆是。
——那么,你把艺术看成是宇宙和个性的统一体了?
——我认为艺术是个人的知觉。我让这种知觉处于情感之中,然后求助理智把它组织成一件作品。
——那你所表述的是什么情感呢?是指你的感觉,还是指你的视网膜呢?
——我认为两者是不能分开的,而且,作为一个画家,我首先依赖的是可视的感觉。[原载巴黎《法兰西水星报》,372—397页,1921年6月号。]
塞尚本人虽然对艺术的种种陈腐说教深恶痛绝,然而他却热心指导年轻人,其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是作为学生向塞尚请教的,大师的作品打动了他们,所以,他们力求去理解其中的意蕴,以此完善自己的艺术。塞尚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孤独而又自负的人物,他的每一幅画以及每一种姿态都是可贵的。这种独特的情况,与他当时在那批精于世故的印象派画家的巧辩和经常对他的作品进行怀有敌意的批评面前所出现的困境甚至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塞尚在晚年曾抱怨他遭到同辈人的反对。他从年轻时起就梦寐以求地想成为一名艺术家,虽然障碍重重,但他的信心却与日俱增。他在家里就开始学画了,由于信念坚定,最终战胜了双亲的反对,得以在巴黎继续学画。在巴黎,他经常受到沙龙、画商和收藏家的冷遇。与此同时,他的那些印象派朋友却一个个被官方承认。到了大约1880年,除了塞尚以外,所有的人都被官方沙龙接纳了。
塞尚在艺术理论上的缺陷并不使人奇怪。尽管他喜欢重申他的格言:“搞创作,不搞理论。”但他不是一个反理智的人。他在中学时成绩优秀,经常获奖,拉丁文和数学尤其出色,当他还是个青年时,就写过赞扬左拉的诗歌。塞尚曾阅读过许多文艺作品,熟悉许多伟大的小说家和剧作家,对朋友作为礼物送来的小说,塞尚也能作出有水平的评价。
大约从1866年开始,一些印象派画家和作家经常在盖尔波瓦聚会,塞尚很少参加,因为他无法忍受其中一些朋友俏皮而又诙谐的谈话。他一旦参加这些人的聚会,就闷闷不乐,保持沉默;当他大胆发言时,总是以激烈争辩开始,而以愤然离去的方式告终。看来只有在与别人单独交谈,并且是无拘无束地进行探讨时,塞尚才能谈论一些严肃的问题。温文尔雅、博学多才的毕沙罗在艺术上对塞尚的影响最大。他俩的关系大概开始于1861年,到1872年塞尚迁往奥佛斯时他们已经亲密无间了。毕沙罗用实例来教导他:最重要的是研究客观对象,只有在此之后,在必要时,才允许伴随各种观点和理论的指导。
塞尚的写作风格笨拙,含义隐晦,语法时常欠通,而且表达自己的思想十分吃力。在这一点上,他的写作是与他的早期绘画相近似的。
塞尚待人和蔼可亲,他也心甘情愿地同年轻的画家朋友讨论艺术问题,可是人们通常说这位大师是一个讨厌的愤世嫉俗者,这似乎有点矛盾,不过这很容易解释。只要年轻画家对他的作品表现出一种真诚的赞美,他就心情愉快,待人有礼。莫里斯·德尼的一幅画《向塞尚致敬》于1901年在布鲁塞尔的“自由美学”展览会上展出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画中描绘一批著名的青年画家,其中有:雷东、弗依雅(1868 -1940,法国画家)、德尼、塞律西埃、朗松、卢塞尔(1867-1944,法国画家)、勃纳尔,聚集在伏拉德画廊,怀着赞美与崇敬的心情在观赏塞尚的一幅静物画。1895年塞尚56岁时,他的作品得以在巴黎的伏拉德画廊展出,尔后又于1900年陈列在“巴黎一百年纪念展览”和1905年的秋季沙龙上。塞尚晚年离群索居,在此情况下,可能是出于理性的激励,更可能是为了与艺术界保持更紧密的联系,他才最终肯对这些年轻人说出他对艺术的看法。
来源:艺术国际业界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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