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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苗寨的婆婆
凡子 2012-07-1
在骨子里,我对于女人的老去,有着与他人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看法,或是,对她们有着别样的一种感情。
我跟老人亲。
或许,是无论在哪里,无论去了什么地方,我的生命里总有那些母亲一般的女人,在冥冥中疼着我、护着我之故。
所以在情感上与审美上,我与她们没有距离,没有觉得她们的衰老会是一种过错,没有觉得她们会是自己或社会的负担,更没丝毫念头责怪过她们迟缓或“不美”。
每在街头看到有干干净净、慈眉善目的老女人在走着,就很欢喜地看着她们,目送她们走远;如果她们手里提了东西,总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去替她把东西拎过来,送她回家,和她说几句话。
我去苗寨的时候,我的目光与镜头,除了久久地停留在身着盛装的美丽苗家女人身上,也久久地停留在老去的女人身上。
苗家女人的老去,与城市女人的老去,本质上虽无太大区别,但老法略微有些不同。
城市女人的变老,比如上海女人的变老,可以是很雍容的。我的少女时代在上海生活的日子,最爱亲近的邻居家的婆婆,就老得很是好看,面容安详,眉目有态,一头雪白的银丝衬着细丝绒的立领衣服,风韵好自然,乖巧如小女生,竟然没让人觉得那是一个老去的人。
原来,那是大资本家的后代,虽然世道尽变,自家资产被执政者剥夺殆尽,全家上上下下如平民悄悄生活在上海的某个里弄里,但从家里走出来的老女人,身上永远透着从小养成的仪态与气质,一眼望去,就是与别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苗寨的女人没有经历过城市女人物质上的优越,她们一生得非常勤劳、非常克己,才可以有房子住,有粮食吃,有衣服穿。
她们每天得很早起床,打柴、担水、烧火、喂猪、种田、摘菜、采茶叶、煮饭。
照顾公婆,管理娃娃,伺候丈夫,兼顾无数亲朋与乡亲的家里家外事。
稍有空闲就纺线、织布、做鞋子、绣花、酿酒。
早上天未亮开始忙,一直忙到月亮从山沟那边升起。
所以她们年老的时候,背多多少少是弯着的;她们的面容,有着许许多多的皱纹;她们的双手,紧实而粗糙。
但在这一切的辛劳之外,她们有着别样的满足。望着家里新起的吊脚楼,给出嫁的女儿备齐了新嫁妆,或是儿孙已经绕膝,那样的自足与骄傲感,实在是可以与其他人一起分享的。
我每到一个村寨,每过一户人家,只要得一点空闲,就是特别愿意看看她们,或拿个小板凳坐在某个老人家的面前,陪陪她,与她说两句话再走。
要不是知道礼仪有别,我真的好想摸摸她们粗糙的手,吻吻她们那操劳一生的脸,抱抱她们。
还是小时对老人的那种无比亲近的情感。
而老去的她们,有着发自内心的质朴与热忱,待人不戒备、不生涩,留你吃饭总是留到要生气──假如我不准备留下的话。
但要准备吃饭,那对我,是同样安逸而不用戒备的,如家里要开饭了一样。
是她们天然的样子,要你拿出自己天然的样子。
要是给她们买些糖果与白酒,她们就那么的感动,觉得我多了心:她们原是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的。
我去苗寨离现在不过才刚刚一年,但在感觉上好似已经去了许久了。
可有时又感觉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原本只是去休假,只想无所事事在那里过一段清空大脑的日子。
可是,美丽的银饰与刺绣让人迷恋,美丽的苗寨让人动容。尤其每一个清新的日子里,总要与苗寨里老去的女人打照面,她们或挑着菜上街卖菜,或在家门口坐着刺绣,或在街头修补衣服,或背着孙孙正在煮饭。无非都是平常人平常事,却总让我一次又一次动容。
是她们那朴素的老去,承受一切的老去,在无声无息中打动着我。
我给她们拍了无数的照片带回来。给她们拍的DV甚至可以剪辑成一个纪录片。
偶尔的闲暇时刻,翻到这些去苗寨的资料,顿时要出神,要怀想。
且忍不住要将心思,久久地放在这些老去的、我愿意亲近的老女人身上。
这是施洞镇老街上的一个婆婆,在自己的家门口与我说了好久的话。听不太懂她说什么,但就一直看着她一脸美美的笑容。她的身上,是自己织布刺绣的衣服,好看啊!
这是西南明珠凯里市老街上的一个老婆婆,80岁了,每天照样在家门口坐着做手工银饰,眼不花手不抖。我陪着她老人家坐了好一会儿。
开觉村的这个老婆婆,给我敬过酒呢。清明节祭祀,是一个村寨、一个家族好大的事情,去坟上敬过列祖列宗之后,回家几十口人,坐在火炉前吃饭喝酒,含饴弄孙。这是老婆婆们最幸福的时刻了。
施洞镇老街上的另一个婆婆,在家门口戴着老花镜补衣裳呢。她身上的绣衣也是自己做的,真是好漂亮。苗族是特别爱美的民族,一种沉醉的爱美,比汉人讲究。
从苗寨回来写的《庞薰琹:那美妙的笔触》一文,“人文贵州”网站一直将其挂在他们的首页,为他们省的人文宣传加分。文章名改为《不朽的质朴》,得我的喜欢。还加了一些对庞薰琹的介绍,也得我的认同。
作者:fan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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