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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角振通按着传统水墨轨迹进行赶超大家的时候,忽一日中止了脚步,继而改弦易辙走上了另一条道路——角振通以山水花鸟为画,但他的山水花鸟,不似具象,亦是具像;不似抽象,亦是抽象;不是工笔,亦是工笔;不是写意,亦是写意,甚至,地道的中国国画也有了西方油画的几多特质——一派现代味十足的中国水墨。传统的角振通,数日不见,竟“前卫”了不少。
读角振通的《雪霁》,令人想到格拉巴利的《二月的浅蓝色》,都是朦胧的、浅蓝色的树林,都是通过点彩,将黄的光斑、红的叶片、棕的树干渲染其上,所不同的是,一个是西方油画,一个是中国水墨画。看来,角振通的《雪霁》是借鉴了西画的点彩技法。接下来看角振通的一批作品,尽管题材各不相同,但是每一件作品都注入了现代艺术元素,都关照了现代审美理念,达到了原始形态与时代风貌交融,传统神韵与现代意味呼应。自成一格,自为一家。
借格拉巴利,说一段美术史:这位著名的俄罗斯画家步入美术界的时候,正值巡回展览画派光芒普照,“森林之王”希什金,“抒情大师”列维坦的风景画达到了人人景仰的地步。格拉巴利往哪里去?1904年的《二月的浅蓝色》便昭示了他的追求,并且不仅格拉巴利一个人向巡回展览画派发出挑战,而是一个团体,这个团体的名字叫“艺术世界”,美术史已有定论,“艺术世界”是继“巡回展览”,又一座丰碑。借格拉巴利,再说角振通,在角振通对传统山水进行突破时,东北画坛,南有孙恩同的关东山水,北有于志学的冰雪山水,他们的成就已为美术界所公认。角振通师从孙恩同,求教于志学,然而短时间效仿之后,便决心创作自己的现代水墨山水花鸟。这一块择,与格拉巴利是一样的,是符合艺术发展规律的——把一个画家放到美术史上看,只有求新创异,只有继承并发展了,才有自己。或许这就是画匠与画家之不同,角振通不是画匠,是画家,并且是一个有创作个性的画家。
角振通那幅《通往哨所的路》不是谁都能读懂的。布满低矮树丛的山坡,白雪勾勒出林间小路,苍茫的树丛中,依稀耸起一座哨塔……纷杂——这是第一印象,而后细品,觉得内容丰富多彩,布局错落有至:雪路似有足印,那是战士蹒跚运动的留痕;林中似有房舍,那里浮显出袅袅雾霭……有了生灵的天地顿时鲜活起来,这是东北丘陵生境带现代人生活的天地。面对这幅画,使人想到了莫奈等一批印象派画家的风景画,他们不满足于景致的真实,追求色彩和气氛的生动自然,并且尊从心灵的感应,在激活主体情感的基础上,让主体与客体产生强烈地互动。著名美术评论家卡斯塔尼阿里在评价印象派的作品时,用点睛之笔道破印象派的真谛:“当整体效果已经达到,当印象已经被抓住并体现出来,画家的任务便完成了。”《通往哨所的路》是角振通的“小兴安岭印象”。角振通的故乡与服役的地点是同一种生境,都是蜗居在小兴安岭山坳里的居民地。小兴安岭无几座险峻的高山,多的是漫岗,地理学叫丘陵;无多少苍天大树,多的是胳膊粗细的树木,森林学称之为次生林。许多遍走大江南北的故乡人,面对高山峻岭,参天大树曾产生自卑,并且也不见多少画家来画次生林,可是偏偏角振通画了,画了他的“小兴安岭印象”,这印象是别具魅力的,是富有诗意的,观其画也窥见了角振通的赤子之心。
角振通在这幅作品中不仅借鉴了印象派的技法,更重要的是吸纳了它的精髓:在作品中注入画家的感情,表现画家的感悟。
任何一个在美术史上产生过巨大影响,并占有一席之地的画派,无不在“走投无路”或异旧图新的当口,向脚底下的故土吸收营养。“艺术世界”初期,阿勃拉姆采沃庄园艺术集团,对古俄罗斯建筑艺术、装饰美术、民间美术和舞台美术发生了极大兴趣,不但评介,并且借鉴,移植于自己的画作。角振通在进行现代水墨水山花鸟创作时,故乡的原始形态撞入他的眼帘:一个靠近北纬50度线,名字叫烧锅屯的小村庄,山上的柞树叶子泛着金黄色的光亮;田里的地垅沟儿扭着黝黑的身段;老屋变黑的苫房草上长满了鲜绿的青苔;水井的辘辘把绕了一盘纹缕清晰的井绳;迈进门坎,坐在爸爸新编的炕席上,看妈妈剪贴的窗花,听戏匣子郭颂唱的《丢戒指》;然后再到磨房,加一根杠子,帮助姐姐推辗拉磨……“原始形态的烧锅屯,是我心中的图腾。”角振通如是说。
角振通的现代风景山水画源自于黑土地的肌理,我们从《流金家乡树》、《金秋》、《边陲初雪》、《荷霞图》上,看到了霜打的柞树叶,铺光的向日葵;大辗盘的几何纹缕,老井绳的麻花劲儿,皮靰鞡踩出来的雪趟子……但又不可对号入座,因为角振通对待原始形态不是拿来主义,而是艺术化为绘画符号,作为一种作品构成元素纳入画中。这一艺术化,即现代的、西方的、油画的理念与技法的借鉴与参照,使角振通的画游移于油画与国画之间,达到了中西文化相勾连。
莫奈、夏加尔、马蒂斯、毕加索……除了印象派的影响,还有抽象派与半抽象派的启迪,角振通尤其欣赏马蒂斯。马蒂斯讲求色彩对比、均衡、变化、谐和的理念,为角振通洞开了水墨山水创新之门……然而在对一群体的综合求证后,角振通发现这些现代大师绘画的基点与结点,是通过绘画,表达自己的身心体验与感悟。就风景画来说,画家把鲜明的色彩,用不同的笔触(线、点、块)并置在画面上,那景象的构成,是依据自己对自然景物的感受,而这一感受又受制于画家的心绪。
角振通是大地母亲的儿子,他选择了最好的艺术语言,即现代绘画语言对原始形态的母亲大地咏唱心中的赞美诗。将大自然与家乡,远古与今天融汇在一起,赋予具像以抽象美,寄寓心仪以朦胧情。
角振通的现代山水花鸟,是通过精神内涵的发掘,结构张力的强化,及墨色大胆革新三个方面建构起来的。
《玉树共婵娟》写在非典时期,角振通准确,恰到好处的选择含苞的玉兰代表亿万人民心仪中的白衣天使——女护士救死扶伤献出了美丽的青春,让每一个活着的人为之动心,就在那心动而不能寐的夜晚,画家拿起了画笔,将玉兰请上书案,邀明月进入书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画家动情的将自己与未名女护士的心联结在一起,其关联之宽广,寄情之具体,诗情画意,意味绵绵,令人万般回味。这一精神内涵发掘之深厚,使它在同一主题作品中出类拔萃。一件作品的精神内涵与画家的文化潜质密切关联,缺少文化修养的画家倚重视觉情趣感受,具有深厚文化沉积的艺术家则非心灵震憾不予命笔,前者是唯美的,后者则是心灵的文化。角振通过作画将大千世界的人生况味表露得酣畅淋漓。
《一醉丹青》,红山果,黑松枝,蓝雪石,一个画面三层迭印,摇曳在人们眼前的是那诱人的红山果,但不必担心红果会轻易被人们采摘下来,因为当人们认真观察它的时候,会发现,它是攀附在苍郁的黑松之上的;人们也不必担心那沉坠的黑松枝会断落雪野,因为它的根脉深植于雪岩之中。如果拟人的话,苍松好似茁壮的汉子,红果则是秀美的少女,两人相依相偎,共生在富饶壮丽的白山黑水——雪岩做结实的底衬,苍松做钢铁的架构,任俏皮的红山果飘逸,婆娑……刚健与阴柔在这里得到完美的结合。角振通在强化结构张力中飘逸出形态之美。
《雨戏水中天》,也是在强化结构张力中凸显意境的。画面有故乡小河的图迹:小河的水总是浅浅的,记忆中的小河,不是水的河,不是鱼的河,是石头的河。于是拿来入画,凸显环境保护这一主题,显得颇具感召力——看吧,满河的石头不情愿的裸露着身体,只有几条鱼儿在石头的缝隙中穿梭,然而希望总是有的,水是清的,清得映出了天上云朵,树上的叶片,鱼儿的脊背,意境深远,回味无穷,这幅作品的单纯而宏大的美学特征,使人们在美的享受中,禁不住要考问了自己的责任。
尽管角振通的山水花鸟引入了西画的理念与技法,但是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国画,还是笔墨艺术。只不过,角振通在继承的基础上做了发展,形成了自己的笔墨理念。角振通认为“‘夫画道之中,水墨为上。’这是没有错的,但是原始形态色彩纷呈,美不胜收,如果一概屏弃,只将色做为墨的陪衬,有失偏颇,差强人意。应当色墨共存,相互交融,当主则主,当辅则辅,共绘国色天姿。”角振通探索色彩在水墨艺术中的运用,以墨当色,以色当墨;墨分五色,色有五重;墨有色的韵味,色有墨的层次,画出了一批不同凡响的作品,如《静谷幽香》那冷逸的调子是通过黑、紫、蓝、绿、白五色枝叶的勾勒,辅之以墨石,交融而成;《依依路边草》、《流金家乡树》亦体现了这种情致与韵味。角振通用色有自己的特色,先泼以水墨,当气韵浑成以后再加湿着色,然后采用西画的点彩技法,进行细致的描摹,往往一平尺要抠上一个整日。完成的山水花鸟,色彩不但渗入水墨,还凸显纸背,形成水墨色三者交融的意味,一改传统色彩平面板结等痼疾。精神内涵、结构张力、墨彩交融,角振通通过这三要素建构出个性化的艺术风采,完成了由传统形态向现代景致的转换,达到了现代意味与传统神韵之交融。
著名画家张道兴在看过角振通这些现代山水花鸟之后,说:“构思运色颇有新意,景在其表,意在画外。看得出你在画自己的感悟。难得。”
作者:李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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