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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16 00:00
廖哲琳在陕北
贾宁宁
廖哲琳,自称“小廖”,1983年生于台湾,毕业于台湾大学哲学系、外文系,美国伊利诺伊香槟大学哲学硕士。在普通人眼里,这位“80后”高材生应该有着体面的工作、不菲的薪酬,生活可能稍有压力但不乏舒适惬意,沉浸于生命的哲思而内心富足。但她偏偏放弃了安稳的工作,离家转而投向黄土高原的怀抱,半路出家拿起画笔,开始了在陕北3年的写生之旅。
她说,是石鲁的作品燃起了她对陕北的向往。在西安的陕西国画院,她得到当地画家王潇的热心指点,拿着老蒋的电话便奔赴“安塞县楼坪乡魏塔村”。最初,魏塔只是一个写在纸上的地名,与任何一个她未曾到过的地方一样,让人心生向往又心怀胆怯。而当她打通老蒋的电话,听见电话那头老蒋叽里咕噜地讲话,又鬼使神差地被摩托车“拖”进陕北的黄土中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踏上了这片黄土地。 在陕北安塞“魏塔写生基地”,她受到了老蒋的热情接待,和老蒋一家同吃、同住、同劳动。吃老蒋婆姨做的玉米擦擦,住陕北常见的窑洞,与村民、牛羊打成一片,春种秋收,烧柴睡炕,赶牛放羊,聊天拉话,一样不落。渐渐地,她成了村里的一分子,甚至将农民老蒋“拉下水”,成了共同进步的画友。她与村民一起分享劳动带来的饱满与充实,写生之旅变得丰富又踏实。
窑洞是她的画室,村民是她的模特,她用耳朵听、用心记、用笔画,将魏塔的一山一屋、一草一木,魏塔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悉数勾勒进自己的画面。笔没了,就拔黑猪毛,用易拉罐铝片套在竹筷上当画笔。画布破了,就请老蒋的老婆用陕北婆姨的手艺来缝补。
3年里,她创作了近200幅画作。她稚拙的画面里,有天真无邪的孩子,有饱经沧桑的老农;有陕北农村朝阳初升时的放牧,有夕阳西下时饱足的回归;有闲适的婆姨拉话,有忙碌的春种秋收;有富有神秘意味的婚丧嫁娶,有简单直白的人情往来……画布上那或浓重或清透的颜料,或硬朗或蜿蜒的笔触,或冷峻或柔和的色泽,依稀散发着村庄里的粪土味儿、家禽家畜身上的尿骚味儿、黄土高原上丰收的成熟味儿、洒在黄土高坡上的阳光味儿、陕北人之间的人情味儿,见证着一个平凡人对艺术的虔诚和对生活的热爱!
三毛式的放逐,梵高式的热爱,在辽阔的黄土地上放逐自身,在狭小的画布上挥洒热情,是对她陕北写生之旅的最佳诠释。她用心体会陕北,用富有激情的画笔描述陕北,用沉着冷静的文字思考陕北。对于生长于宝岛的她而言,在陕北这片土地上居住生活不仅面临着南北气候的差异,还有“文化鸿沟”。然而在她眼中,这里并不是供人猎奇的贫瘠之地,也不是让人怜悯的落后之地,更不是无关痛痒的存在——她已经与这片黄土地融为一体:对不可思议的生活习惯,由开始的诧异到习以为常;从旁观者的写生描绘到责无旁贷地参与其中;她为陕北孩子的可爱而着迷,也为农民难以走出大山的宿命而悲叹;不再羡慕现代城市生活的光鲜亮丽,反而从粪土般的生活气息中读出文化的厚重、感受到生活的踏实……她深情地记录魏塔村民的生活细节,用画笔和文字为再平凡不过的村民传神写照。她对魏塔巨细无遗的勾勒,一如刘亮程笔下那“一个人的村庄”,让我们看到农民看似贫乏的生活却是如此丰富而立体,他们大山般静默的外表下涌动着对命运北风般的嘶吼和抗争,他们在贫瘠的土地上活出了平凡生命的厚重和深度。
陕北朴实而真切的生活,燃起了年轻的她对生命意义的追问,对命运归宿的哲思,对现代文明的审视。这些深入浅出的思考,混杂在妙趣横生的故事中,渗透在对生死轮回的轻描淡写中,反映在对贫瘠生活的些许无奈中,如潺潺溪流从笔端流出,一如千年堆积的黄土般绵远厚重、意味深长。厚重沉稳的黄土高坡,塑造了陕北人信天而游的生命信仰。而小廖对陕北农村的深情描绘,原汁原味地讲述着黄土高原上的悲欢离合、生死轮回,记录了这片黄土地上的生生不息,在画布上“吼”出一曲一曲色彩浓烈的信天游。
这是一段“80后”台湾女孩的寻梦、寻根、寻真之旅!正如油画家段正渠所言:“黄天厚土用自己直白质朴的方式,将深奥的人生哲学,向哲学硕士重新演绎了一遍。小廖掂量了自己的脚步,从容地找到和世界握手言和的方式。”
(本文为廖哲琳著绘《信天而游——台湾女孩在陕北下乡写生的日子》一书的序,有删节,该书已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11月出版。)
来源:中国文化传媒网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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