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城市》剧照

近日，中国股市震荡，希腊债务危机爆发，引发投资者恐慌，进而引起一系列反应，港股、美股都不同程度受挫……在这个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蝴蝶效应”已经不是新鲜事；资本和劳动力在全球范围内流动，跨国企业的工厂与门店蔓延至每一个角落，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话剧《电子城市》应运而生。日前，作为第六届南锣鼓巷戏剧节参演剧目之一，由香港前进进戏剧工作坊带来的《电子城市》在北京鼓楼西剧场与观众见面，无角色叙事的表现手法、新奇的舞台效果与“港味”十足的表演带来了一次别具特色的冲击。

全球化到底带来了什么？我们在星巴克、麦当劳等全球连锁餐厅里吃饭，在7-11、沃尔玛等全球连锁便利店、超市中购物，在柏悦、希尔顿等连锁酒店里解决旅途中的住宿。无论是哪个国际都市，北京、东京或是纽约，市中心都耸立着相似的高楼、商场，出售着同样品牌的商品。在这个急速同质化的时代，千人一面、千篇一律，选择越来越少，节奏越来越快，每个人都是全球经济链条中间的一个旋转的小齿轮，无数的商务人士与服务行业从业者在城市之间奔走，前者买卖各种金融资产，并购重组公司；后者在冷库、超市、快餐店轮班出卖劳力。所有人都非常匆忙：急着排队结账，急着赶飞机，急着取行李打车开会，谁也无法停下来——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也是《电子城市》的世界：相似的连锁酒店里住着相似的酒店商务男，在同一时刻做着同样的事情，甚至连他们观看的色情频道都是同样工业化流水线的成品；便利店里打短工的收银员只需要用扫码机机械地扫描条码，所有结账步骤都可以通过机器完成，所有日程早已在手机里储存，每天只需要按照提示行事，无需过多思考。而突然有那么一刻，意外发生了——商务男Tom找不到手机也想不起酒店的开门密码，收银员Joy手中的扫码器失灵又联系不上总部求助，一切电子设备规定好的按部就班突然断线。他们惊慌失措地奔跑，茫然痛哭、大声呼喊着“我在哪儿” 。在这个时候，如果你和世界失去联系，是否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电子城市》的剧本写于2003年，来自德国的舞台剧导演福克·李希特擅长以犀利的眼光与笔锋，剖析在全球化经济的急速扩张、网络的蔓延、媒体无界的操控之下，政治社会的扭曲发展、人的精神与存在价值的异变。2006年，香港导演陈炳钊首次读到《电子城市》的剧本，马上被无角色叙事和新文本的气息所吸引，与李希特的一面之缘更让他产生了将这个作品在香港进行演出的想法。陈炳钊说：“全球化逼使我们不断学习、改变、再学习、再改变，本土性和普世价值剧烈地在撞击、摇晃。 ”

十年间的变化太大，原剧本中最潮的电子产品还是一款现在看来已经老掉牙的掌上日程管理器，可见，科技的发展连想法最新潮的剧作家都无法预测。因此，香港版《电子城市》与时俱进，在舞台的道具布置与原剧本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大量运用了交互媒体、电子屏幕、智能手机与平板电脑，有的屏幕好似放大的i Phone手机屏，有的屏幕又如监控摄像头的终端显示器。演出过程中，演员即时表演的影像被捕捉后，在不同的屏幕中进行同步播放或者剪辑回放，在渲染气氛的同时，将特定片段呈现出极为夸张的效果。陈炳钊说：“实时影像容易出现问题，之前也考虑过是否用先前录好的片段来代替，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做法。因为我们希望向观众展现当下的、独一无二的艺术过程。 ”新文本作为一种艺术观念和写作方向，其特色在于更强调剧场性，试图把声光影布景、现场的真实事件和空间都变成叙事工具，目的在于带领观众来回于虚构与真实的领域，更突出剧场的在场感知。无角色叙事则是新文本剧作里常见的一种表现手法。在《电子城市》里，只有四位演员来扮演“其他角色” ——等飞机的商务男、打工女、主持人、导演等，他们存在于剧情内外，有时与主角发生对话，有时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般加以旁白，带来既混乱又紧张的场面，营造出信息爆炸的喧哗感。而全程粤语的对白，虽然给观众增添了些许不便，但也给这部剧贴上了浓厚的“港味”标签。来自香港的演员，剧中无处不在的港式幽默，让人对这个故事发生在香港深信不疑，也证实了陈炳钊对作品本土化不够的担心纯属多余。

李希特曾经对观众说：“您若用心看我所塑造的人物，只要您不过同样的生活，不仿效他们的行为，我相信您会很幸福。 ”全球化的经济发展趋势不可逆转，所带来的问题如何面对？陈炳钊认为，每个人在生活中或许无法做到时刻清醒，因此创作者用戏剧逼近真实，用技术帮助人们暂时摆脱现实、走进内心。而在全剧最后，男主角Tom在迷失之后对伴侣Joy的深深思念以及深情地呼喊“我爱你” ，也印证了我们的确拥有强大的内心，还有走出一切困境的力量。

来源：凤凰网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