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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访日本京都浮世绘传承人:专注一件事总会有进步

2015-03-30 13:54

浮世绘,也就是日本的风俗画,版画。它是日本江户时代(1603~1867年间,也叫德川幕府时代)兴起的一种独特民族特色的艺术奇葩,是典型的花街柳巷艺术。

日本传统的肉笔浮世绘

唯有画师、雕刻师、刷版师三者合作无间,才能表现出浮世绘线条流畅性与配色的高度和谐性。浮世绘的制作过程就是三位技师的不同分工。

1、绘制原图(画)

由原画师构思设计,然后以黑色描绘轮廓。古时此步骤完成后即需送交幕府审查内容。审查通过的话,幕府就会盖上合格印记。

2、雕刻墨板(刻)

审查过的原图交给雕版师后,雕版师会将原图反过来贴在山樱木制的木板上并浮雕出图案,此板即称为墨板。张数则依原画师计划使用的颜色数目而决定,雕版师会以同样的方法雕出其余所需色板。

3、拓印作品(印)

刷版墨板和色板都到齐后,刷版师便开始一色一色反复印刷上色。依画面所用的颜色多寡,印刷次数也不同,一般约需刷10到20多次。色彩重叠的部份以由淡而浓、由小(面积)而大的原则处理。

京都有个赫赫有名的花间小路,花间小路的南面是更加有名的建仁寺,镰仓时代修建的建仁寺是京都最古老的禅院,荣西禅师几度重洋来到大宋,给日本带回了禅宗和茶叶的种子。寺院宁谧,古木成林,就在寺院南门口的小街上,有一家古朴的小院儿,院门口挂着一排浮世绘的图片。

这里是全球最小的版画博物馆,同时也是市村守先生的家。来到这里的时候,市村守先生正在家里等着我们。长发盘于头上,穿着一件洗得花白的日式牛仔上衣,带着眼镜儿,眯着眼睛,微微的笑,客气地鞠躬,引我们走进他的画室。

他是日本浮世绘技艺的传承人。

日本的浮世绘制作分为三个部分,由原画师、雕版师、刷版师三者分工协力完成。第一部分是画师,他们也是收入最高的人群,一幅浮世绘作品最后卖的价钱高低,也决定于他们。第二部分是雕版师,他们大多也是一刻一辈子,从不改变职业。而刷版师是最后一步,拓印看起来简单,却决定了一幅版画是否能做最好的还原。颜色的配比,深浅的过度,所有的美都需要刷版师呈现出来。

市村守先生跟着爷爷长大,14岁那年跟着爷爷学习拓印版画,这一学,就直到今天。先生拓印的内容大到名家画作,小到点心的包装纸。小型的拓印,一天可以制作几千张,而大型的拓印可能会持续三个月。市村守先生拿出了一幅他的作品,这幅作品用了25张版,拓印60步,才得以印出。

拓印一张画,需要一遍一遍的套色。套色没有固定的原则,根据不同的审美和理解,还有技师技艺的精湛程度决定了最终的样子。即使是同一套印版,由不同的匠人拓印,出来的效果也完全不同。

看着先生津津乐道地讲述他拓版的过程,我们问了先生一个问题,大致的意思是您在几十年拓印版画的过程里,是否曾经动过转行的心思,比如说去学怎么刻版,或是去学怎么画画,因为在我们的眼里,这两种职业都比目前先生从事的事业挣的钱要多很多。他笑了笑,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他说每一种工艺在学习的路上都永无止境,人永远无法做到最好,但是专注于一种事情,总有进步,何况做自己爱做的事,又是何等欢喜。一转眼光阴荏苒六十载,市村守成为一名刷版师初衷从未改变。这是一个日本匠人内心的声音。

若总谈文化,会觉得离生活太远。在京都这个城市里这些被叫做‘文化’的东西,有时候肉眼看不见,它就这么暗自蕴藏在京都人的精神世界里。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里说,城市不会泄露自己的过去,只会把它像手纹一样藏起来,它被写在街巷的角落、窗格的护栏、楼梯的扶手、避雷的天线和旗杆上,每一道印记都是抓挠、剧挫、刻凿、猛击留下的痕迹。

别的地方是一块镜子,旅行者能够看到他自己所拥有的是何等的少,而他所未曾拥有和永远不会拥有的是何等的多。如果继续套用卡尔维诺的句子来形容出现在我面前的故事——那些彩色的出自先生之手的版画,也许并不代表京都,而是代表一座偶然碰巧也叫京都的昔日的旧城。

执着,坚持,不改初心,无需吭气,窗外花红树绿、色彩斑斓的世界都与己无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张作品都兀自在角落里闪着光亮。面对他们的时候再回头审视自己,不是世界浮夸,而是我们太浮躁。

行路不需言。

来源:凤凰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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