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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 | 写作是为了取乐


写作是为了取乐

 

萨特著,陈宣良等译
选自《超越生命的选择》,阎伟选编,长江文艺出版社,2009年。


我喜欢普鲁斯特这是一个渐产生的过程。后来我也想到写作是个人的事情但你不要忘记从那时起我开始研究和写作哲学我认为文学的目标是写一本书对读者展示他以前从没有想过的事情。这是我很长时间以来的理想——我要成功地说出有关世界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发现它们的但我将看到这些事情。我还不知道它们但我会看到它们的而它们将展示世界。
 
九二一年除了我所有的孩子都有天赋。我写作纯粹是装腔作势搞俗套虚礼冒充大人的样子我之所以写作因为我是夏尔施韦泽的外孙嘛。家人让我念拉封丹寓言我不喜欢。拉封丹的韵文写得松松散散我决定用十二音节诗重写他的寓言。这个创举超出了我的能力我好像受到嘲弄从此不再赋诗。但我已是离弦之箭干脆放弃韵文改写散文。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从《唧叫》中读到的引人入胜的奇遇进行再创造笔录下来。该是我从虚无缥缈的幻想中走出来的时候了。在神奇的遨游中我想达到的却是现实。
 
我从来不完全相信“自动写作”,但非常喜欢这种写作游戏我是独生子嘛可以自个儿玩耍。我不时搁下笔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双眉紧锁,目光恍惚竭力使自己感觉到是一个作家。再说出于赶时髦我醉心于抄袭甚至有意走极端下例可资印证。
 
我的文学活动虽然得到许可但已受到冷落处于半地下状态。然而我仍旧兢兢业业无论课间休息、星期四、假期或者有幸得病躺在床上从不间断写作记得病后初愈是我美好的时刻。我用的是一个红边黑皮本像织挂毯一样不断地拿起又放下。我不怎么演电影了小说代替了一切。总之我写作是为了取乐。
 
开始发现自己。我几乎什么也不是充其量在从事一项毫无内容的活动但这已经足够了。我逃脱了喜剧我还没有真下功夫便不再演戏了。说谎人在炮制谎言中发现了自己的真相。我在写作中诞生在这之前只不过是迷惑人的游戏从写第一部小说我已明白一个孩子经进入玻璃宫殿。对我来说写作即存在我摆脱了成年人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写作如果我说:“我”这指的就是写作的我。不管怎么说反正我领略了喜悦我是属于大家的孩子却和自己在私下会。
 
我们要么为同胞写作要么为上帝写作。而我决心为上帝写作目的在于解救同胞。我要的是感恩者而不是读者。目中无人败坏了我的侠肝义胆。在我保护孤女的那阵子已经嫌她们碍我的手脚不让她们露面了。成为作家后我的方法没有改变在拯救人类之前我先把人类的眼睛蒙上然后才转身刺杀敏捷的小黑兵——文字。当我的新孤女斗胆解开蒙眼带时我已离去甚远。一个孤胆英雄救了她她却没有及时发现国家图书馆的一个书架上光彩夺目地陈列着一本崭新的书书上印着我的名字。
 
很多时候你是为了创造一些值得创造的东西而写作为使一些有价值的和体现你自身的东西走出个人圈外。人是在他写的书中被别人发现的。我和你都只是通过普鲁斯特的书来发现他的;我们喜欢他或不喜欢他也是从他的书中来的。人在他的书中现实地存在着,人的价值是从他的书中来的。
 
因为一旦你是不朽的,你创造了不朽的作品,那么一切都已经定了。但你又感觉到自己正在创造某种过去不存在的东西,所以你应该把自己放进日常时间里去。最好不要去想不朽,除非是同可见的现实联系在一起,应该把一切都放到现世的生活中去。我活着,我为了活着的人写作,同时也想到,如果我正在做的事情成功了,我死后人们仍然会读我的东西,而那些后世的人们,虽然我的作品不是为他们写的,我的话语不是向他们说的,他们仍将发现,我的作品是有存在价值的。
 
正是这样。或者你也可以这样想,你将成为一个作家,你要写各种东西,如果写得好,你就是一个好作家。但我又想,做一个作家,就是要实现写作艺术的本质。你对写作艺术本质实现的程度,同别人是难分上下的。当然,你可以停留在比某某人占优势这种水平上,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真正的作家——比如说,夏多布里昂或普鲁斯特。我为什么要去说,夏多布里昂对文学的理解不像普鲁斯特那样清楚呢?
 
我写哲学文章时差不多不打草稿。写文学作品我要连打七八遍草稿,每一页的七八段作为单独的一组。我写三行,在它们下面画一横线,然后第四行是写在另一张纸上。哲学没有这种情况。我拉过一张纸,开始写上我头脑中酝酿的思想――那大概是不久前才有的思想——然后一口气写完。可能这一页纸还写不完,得好几张纸。然后到某一张纸写完时我停了笔,因为我有个地方写得很不好。于是我进行修改,接着再往下写,一直写完。换句话说,哲学是我向人们讲的话。它不像一部小说,那也是向人们说话,但得以另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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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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