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的秋夜

唯一的可能性是那抱成团的九粒忧伤，拒绝被打开，并且在一个完整的外衣的包裹下，互相保持孤立。我在雨声里等了一个下午，书自北京来，驮着某个爱新觉罗氏后代高傲孤清的诗句的背影。有个句子，散落在灯下，确因包裹损坏了一点表皮。它来自书的内核，我问了它三个问题，它的表情和灯光一样的白净而无辜，对如此相关的问题，似乎很有理由，一无所知。

电话响的时候，一个声音，极象前妻，一口气说了很多，这种态度，更象我前妻，数落起我来，不许我有一丝顶嘴的理由，否则我就就得承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严重后果。接下来，那个脸长得象个冤案的丈母娘，必然如同掌握某种法典一样的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该女子连珠炮一样的语辞，总结为一句话，很简单，就是你需要不需要买一套绝世版本的别墅用来埋葬你如此美好的爱情和青春，以及丈母娘空前绝后的笑脸。

整个夜晚，我在乱如稻草的时间和空间里，想找到那个能吓死人的句子。目的极有可能是去欺负那个或许名叫普希金或许叫海子的死敌。而那一声声叫喊，有似校长的威风，快点媳灯睡觉。莫非我找到了念高中的乡村中学？想起难以下咽的没有油的老韭菜汤。我吃的是草，挤出来的，分明也不是奶。上帝啊，请给我点上烟吧，我需要灵感。

把你的抽象画，狠狠抽了一百个耳光，抽出一丝像素，健入手机，就可拒绝那个莫名的前妻的质问了么，为此，我所有的文学，沉默了一晚，最后，还是不得不就那个拒绝打开的桔子，开启更为绝望的话题。桔子有秋夜么，桔子生于淮南叫什么，生于淮北又叫什么，与秋天有关系么，桔子打开之前，总有一种力量，让你不知道它的那些思想。除非你是柏拉图，或者是史前神话中的大神，对于一些事物的幽微，未卜先知。或者，你简直就是个卖桔子的，有着准确的世俗经验。

而秋夜是个多么宏大的话题啊。事关后院那两棵树，一棵是桔子树，另一棵，也是桔子树。那是你家院子吗，抄大先生的句子不厚道吧。别以为老师熟悉到已经忘记了课文。是的，桔子的忧伤，有似那些古怪的课文。自小印在脑子里，化也化不开。从百草原到三味书屋，到苏州工业园区，走了好多年，一直化不开。或许，这就是最惊人的句子，把人吓成一杯王老吉凉茶，怕上火，就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