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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一个奇特人物。他不但充满着精力、干劲,且敢怒敢言,敢写敢做,敢说敢当!一旦干起事来,简直废寝忘餐。……”
——刘海粟
什么东西,都有它一定的代价,尤其是“成功”这二个宇。“无论在物质文明的领域或在精神文明的领域,其所付出的代价,更是巨大的!——除了血与泪。有时甚至是性命!
古今中外,举凡成功人物,都必须经过黑暗时代的煎熬、动荡社会环境的磨练,再加上其个人的顽强意志、过人毅力及奋斗精神这样”铸造“出来的。
而他——林祥雄,便是一个典型例子!
1945年出生于广东省汕头市附近的一个小乡村的他,周岁时,爸爸便因政治环境的骤变而抛妻弃儿地到南洋去了。从此,他便失去了父爱。但,从那刻起,他幼小的心灵,却”扮演“起了”父爱角色“而自爱起来了!
1955年,他的母亲,又因”代夫受罪“而被一些公报私仇的乡亲活活用酷刑毒打而亡;从此,他顿然失去了唯一的依赖——小小心灵上爱的依赖与现实生活的依赖之母亲。无情的现实,残酷的生活,迫得他与二位”小姐姐“相依为命!但,他却活得更加坚强:竖眉咬齿地向一切丑恶现实挑战!
五十年代那阵狂风暴雨的摧残过后,他被时代的风暴磨练得更加成熟,更知道人的生存意义,也更明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在那一段苦难的日子里,他似乎成长得特别快,也成熟的很快。人类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酸甜苦辣,早把他给”灌育“成超乎同醉的心智与思想了。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他那脆弱的身体并不因他的”年少无知“而享有酷刑之优待,相反地,因为他是林家唯一的男孩——唯一可继承父业的嫡传而遭受更多的毒打与逼供:抬石磨、冬天浇水、黑夜罚站、断炊挨饿、刀枪唬吓,但这并没把他打倒、摧垮,反而使他更坚强独立。同时,现实社会的教导,使他明白反抗及搏斗的重要性!
在那段失却人类尊严与权利的日子里,姐弟三人被迫居住在破庙里:黑夜里,抬头可数星星。风雨中,却要架木而眠。他们,活得比老鼠还辛苦:白天闭门挨饿,夜晚才敢出走访一些比较有良心的亲友讨些残羹冷饭裹腹。那时,他的泪早已流干了。可是,他绝不向现实低头,更不会在那些比野兽更野兽心肠的乡亲们面前屈服!——即使在三天三夜没有半点米入肚的情形下,他只有单独地到他慈母坟前低诉——寻找那冥冥中的一点心灵慰藉。累了,太疲倦了,他只好睡在他妈妈的身边:虽说他明知那是阴阳相隔。可是,人鬼又有什么不同呢!?
黑夜过去了,天也亮了。光明与黑暗,黑夜与光明,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此刻,黑暗与苦难,似乎死缠着他。饿了,只好伏爬到小溪边喝口溪水,挖拔一些草根充饥,那也算”一餐“了。在这种环境下,使他更明白现实生活之残酷。也让他了解到人类潜在的残忍与现实的无情!
总之,这一切已成过去了,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被黑暗所呑噬,没让那汹涌的时代浪潮所淹没!而这时代的惊涛,这恐怖的黑暗阶段,却把他磨练得顶天立地,绝不畏缩。那酷刑与鞭打,更把他”铸造“成傲骨铮铮,侠义心肠。
乡亲们之恩将仇报,人性的丑恶,使他更加深恶痛极,也从而形成了他那叛逆的个性与反抗的精神。
-切的一切,早已消失了。只有他——苦难之子并没有随着黑暗时代的消失而匿迹,相反地,他却更加坚强地屹立于这苍茫天地间!怀着峥嵘的民族傲骨,昂首、挺胸地驰奔在这世间上!而这,便是林祥雄!——也是我们祖国在那特别时代与特殊环境里所”培育“出来的人物!
1956年,他孤身一人随同乡亲到新加坡找他爸爸。”心想,见了爸爸后,日子也好过了!?“可是,结果却不是这样的。
当时,他爸爸在新加坡码头当一名工人,收入有限,为了生活,更难兼顾他。他爸爸为了要照顾这个孩子,二年后,续弦”成家“,以便让孩子有个温暖的”家“。实际上,却事与愿违,继母不但没负起做后母的教养责任,当她生下第一个女孩之后,反而要他负起家务工作。打扫家里,洗熨衣服,照顾小妹妹,还得挨打挨骂,受尽虐待及凌压。他,想不到刚从黑暗中摸索到一线脆弱的生活光线,却又被恶劣的人性所淹盖。不久,他终于忍受不了那沉重生活的负担,繁杂的家务压迫,终与他的继母正面冲突起来了。从此,他便离开这终日鸡犬不宁的家庭而与他那当家庭女佣的祖母相依为命了。
那是在1960年!那年,他才15岁。
生活实在太迫人,为了生活,他当小学徒,做杂役、卖报、擦鞋等赚钱上学。他绝不自怨、气馁,反而在这现实生活环境中学习如何做一个更坚强的人,在工作中锻炼自己的奋斗意志。
不久,他为了多方面学习,除了上夜学,还要上美术课,这么一来,他就得赚取更多的钱。后来,他走上他爸爸的路——到码头当小工人。别看他那瘦小的体格,却肩挑比他身体重好几倍的货物在那狭窄的”跳板“上往来飞奔,从海上的”舯舡“到堤岸,又从提岸到海上。
他倔强格性,无畏无惧精神,敢面对挑战的行为,便是在这烈阳暴雨中所磨练出来的!在汗流浃背,无日不见血的日子里煎熬出来的!
在这工作过程中,他不但把体格”武装“起来,更把奋斗意志巩固起来!同时,他更了解到不同阶级,不同生活背景的生活感受,当然,更加强他对人生的追求目标。无论在知识上或事业上。
这幼、童年二段黑暗阶段的生活经历,终把他脑海里的”困难“二个字抹掉了!因为,他深深地体会到,世上并没有什么不可能之事!更没有办不到之事!只要敢想、敢争、敢做、敢为,往往便会创作”可能“的环境!而成功,则将是属于你的!他抱着这叛逆的信念,这大无畏之颃强态度向现实生活挑战,怀着这倔强的意志,不渝不移的奋斗精神而创造了到海外学习机会。
当然,餐馆洗碗打杂,工厂做工办事等”低贱“工作,总是与他的生活离不开的。这些他早已习惯了。
在海外这段日子里,他为了要多方面的学习,故也就得有多方面的开支与负担。因此,他便得多干活,这么一来,在这多做多赚,多学多开支之下,只好把睡眠时间给缩短了。看来,这生活与学习的代价,似乎永远是相等的。可是,他仍然顽强地支撑着。他心想,只要做得来,挑得起,什么都可学习!因此,他不但深入地接触到西方社会之低下层人民,更了解到他们的生活状况、思想感情。从而加强他对人生的正确看法。扎稳他做人的原则,更激发他对人生追求的目标。
在西方社会里,穿梭在具有浓厚种族歧视色彩的人群中,他那种人类基本的尊严及反抗情绪,无形中更加他对自己民族的感情。从那刻,他发誓绝不会因为西方社会的进步、文明而忘却自己的出身与种族!更不会因为西方社会暂时比东方社会富裕及文明而改名换姓,称爹唤娘。当然他更不会为了物质生活享受而出卖了自己民族的灵魂,以及软化自己的傲骨而做一个伪西方人!
他坚信,不管任何民族,都应站立在自己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上求革新,在自己泥壤里茁长、壮大,吸收更多阳光与水份,而开放出完全属于自己民族的艺术花朵。因此,他在西方社会里学习西方技术,文明先进,却融会贯通地消化在自己民族的血液里。因此,无论在他的文学作品或美术作品里,都蕴含着浓厚的民族感情。
他认为——不管过去,现在或将来,自己的亲生爸爸妈妈,即使再穷,再落魄潦困,始终还是自己的爸妈!做人,绝对不能为了满足生活上的享受而出卖了自己的炅魂!而民族亦然!
也许,这强烈的民族信念,使他能在西方社会立足。他这民族自尊,更搏取许许多多具有高瞻远瞩的西方朋友尊重与赞赏。
他既不会在白种人面前奴颜婢膝,仰人鼻息,更不会向黑种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他绝不认为西方的月亮比东方的圆,更鄙视种种丧格辱族的崇洋媚外行为。而他这种不亢不卑的民族气节,不但深受西方朋友的敬重且给他们留下深刻、壮大的形象。这,便是林祥雄的民族形象!一个大时代的孤儿,一个凛然正气的民族之子!
经过这许许多多现实生活的苦难洗礼,跑过这曲折迷离、崎岖不平的人生道路,吮吸着从自己身上溢流着的血与泪,他很清楚在目前这高度商业化的社会里,想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一个具有良知与民族责任,一个具有时代感情与社会使命的艺术家的困难。因此,他为了保持他的思想与立场,为了其创作目标,更为了他所坚持的艺术创作对时代与社会的责任,他只好把艺术创作退居在第二线,使之更具专业化,更符合其中心思想。系于此,他主张”以商养艺“,从而抛弃自鸣清高的迂腐观念。他认为,”人到无求品自高。“做一个艺术家,若为了生活而悻悻然陪笑奉承,昧着良心说假话,违背自己的思想与立场而”创作“,则又何来清高!?
二十多年以来,他对自己的时间分配,又画又文又商的”三马齐奔并驾“之坚持,民族思想的执着,始终如一,不渝不移!
-直以来,他为了巩固艺术创作的思想与立场,故经商谋生——从而延续艺术创作生命。
同时,他深切地了解到知识与思想对艺术创作的重要性而博览群籍,以增见闻。
入世经商,广泛接触现实,又从这现实环境中进一步体会到这社会的本质,汇集消化之后发挥、倾泄在其创作中。因此,他把这现实的意义,又有理想的思想与感情的流露。看来,他已充份地掌握且把这”油水不相融“之艺术与商业,现实与理想的二个”极端“互相结合了。
目前,他这种崭新的东西方互相结合的作品,既有现实的内涵,又有理想的寄望,既批判了现实,又提出较完美的理想社会境界的创作,不但备受海内外有识之士所激赏与推崇,同时更在这艺术的荒山旷野中闯踏出另一条小径——一条站立在自己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基础上加以革新的创作道路!
看来,他在画、文、商这三方面应是大有收获了!但,他却永不满足,总是谦虚地说着:“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一个起步。还有必要进一步学习、探索、提高与发展。”
这虚怀若谷的人生态度。
这不渝、不移、不屈的从艺精神。
这奋斗不懈、学习不息、坚定不拔的意志,终“铸造”了这么一个传奇性人物——林祥雄!
作者: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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