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杰试着用一小盒“绿箭”换回一个大面包，用“回力”鞋换了一件翻毛大衣，越想越合适——至少在火车里，我可以衣食无忧了。

　　令人深感意外的是，在这种热热闹闹的货品交易背后，一种龌龊的“人肉”交易也在列车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亚杰又看到了两天前车厢里与女孩做爱的秃子。令他惊愕的是，这次秃子屁股后面竟跟着三个女孩，其中哪个是与他发生关系的，亚杰看不出来了，但这至少说明，他们之间压根儿就不是夫妻或男女朋友关系。三个女孩出落得如花似玉，风姿绰约，其中一个好像刚刚哭过，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可怜。秃子走到车厢尽头，与等候在那里的一个头戴鸭舌帽、蓄着小胡子的瘦高个儿咬了一阵耳朵，便把哭泣的女孩交给瘦高个儿强行带走了。这时，亚杰才意识到：人贩子，一定是人贩子！

　　亚杰的邻座是一个上海人，他的讲述证实了亚杰的猜测。原来，一些在海外既无亲戚，又无学历的女孩，为了实现自己的出国梦，听信了地下黑公司的花言巧语，便盲目踏上漫漫出国路。这种地下黑公司实行“一条龙”式服务，他们在国内收了钱，一部分给带她们出国的“人蛇”，美其名曰“保护人”，一部分给在国外接应的“人蛇”。女孩上了火车，不仅要听从“保护人”的安排，还须用肉体满足他们的兽欲。“人蛇”之间可以互换女孩，让她们用身体换“保护”——因为女孩一旦被甩，就必须另寻靠山，否则，到了国外无人接应，便会流落街头，等待她们的将是极其悲惨的命运。显然，这是一个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有组织的犯罪行为。

　　经过七天六夜的漫长旅行，K3次列车犹如一头疲惫不堪的巨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停靠在它的终点莫斯科火车站。

　　下车的一瞬间真是呼天抢地。从火车里走出的女孩，一个个不错眼珠地盯着接站人手中的牌子，寻找着自己的中文名字。与接站的“人蛇”一见面，女孩要预付五千至八千美元的“食宿费”，有钱的跟着“人蛇”走了，没钱的便只有一条路：靠打工或被迫卖淫维持生活。而她们的“保护者”将其送到目的地，也就脚底下抹油——溜号了。

　　亚杰亲眼所见，有个漂亮女孩被“人蛇”接到，先是色眯眯吻上一口，继而一只咸猪手直接就伸到女孩胸衣里去了。但可怜的女孩敢反抗吗？在一个人地生疏、无依无靠、语言不通的陌生国度，一个弱女子不入乡随俗，又能怎样呢？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她们中有哭的，有笑的，也有强忍泪水不动声色的。谁知她们未来的命运如何呢？愿上帝保佑她们吧！程亚杰在心中默默祈祷着。那场面，实在令人怵目惊心，终生难忘。

未完待续。

作者：杜仲华,昊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