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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林祥雄和他的画风
来自新加坡的青年画家林祥雄,将于本月十六日假本京萱茉莉路京华银行总行大厅举行个人画展,至廿日结束。
林样雄是一个很有活力的画家,他除了作画之外,还写了不少文章。而且以一个四十开外的人,他还能够有那种相当炽烈的、对许多事物的热情与“信仰”和希望!
也许,这正是一个艺术家起码应有的赤子之心吧?
作为一名海外华侨,林祥雄对于在沙漠似的环境里继续发扬中华文化艺术的绿洲,正是以他作为一个艺术家的热情,体现了更多的乐观情绪。
我甚至不得不对他说:“看来你比我更乐观!”
他也不讳言他的见地。而且,虽然他跑过法国,跑过意大利和欧洲其它国家,但是在海外生活了卅多年的林祥雄,却那么热衷于他所坚持的——自我的民族艺术风格。虽然,在他的作品里面,从布局与内容看来,已经不是绝对的“国粹”了——林样雄正在试图把民族风格溶化到更广大的泛民族色彩中去。
但是在他的泰国画展纪念册感言中,林祥雄却写道:“人只要不忘本,不数典忘祖,而本着本族的优良传统价值观念……”。
个人对自我与所从属的民族,都会有一种出于本能的偏爱和感情,这是差不多毎个人都会承认的。
也许公孙同正是硬着心肠向这位来自另一个国度,却是同源同种的“国民艺术学派”人物说出了下面的话。
“民族主义是母亲身边的摇篮曲,它对于襁褓时代的婴儿是既甜而又悦耳可爱的。……”
但是从襁褓年代而脱离了母亲不可能长久维持的眷顾之后,成长起来的生命终于必须生活到更广阔的天地,和更壮大的世界观中去。
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扰乱林祥雄的美梦。
这也正如我在宴席上对他说的:你比我更乐观。
但那并不等于说我是绝对悲观!
二、从庄子《田子方》的故事谈到林祥雄的画
《庄子》外篇《田子方》讲了个很有意思的绘画的故事,说是宋元君将画图,众(画)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笔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后至者,儃儃然不趋,(宽闻白得,徐行而无何窘迫之状),受揖不立,因之舍(受君命令而不立正致敬,只是大大咧咧地找个地方坐下)。公使人视之,则解衣磅礴赢。(他居然把上衣解下来了)。君曰:“可矣,是真画家也。”
这样一个在君家面前,一点也不表示礼别尊卑的艺人,宋元君反而赞赏他是个真画家,说明这位宋元君还是个颇懂得艺术的鉴赏者。
而且,这个居然敢于在宋元君之侧,连领带也不结一条,还把上衣脱掉的画家,肯定是个比“高更”之流的印象派更加浪漫主义的人物!
林祥雄的画风是豪迈自由的,他不拘谨于中国传统绘画的框,也不完全以现代绘画作为他绝对仿效的风格;在林祥雄的布局上,可以看到传统的影子,更可以窥见画家自己所探索的新的道路。
虽然,在一些应物象形与传移模写上,不无前人的某些格局与形迹存留于其间,但那只是说明青年画家师承有自,却不致于成为败笔。
我对绘画完全是外行,但是对林祥雄的中国彩墨画,却颇有所偏爱,也许五年十年之后,现在四十三岁的林祥雄,将会有更令人刮目的成就。
三、林祥雄的艺术视野
做为一个当代艺术家,最怕的是理论与实践上,囿于井蛙之见,往往只看到自己,以及自己民族传统文化的偏向的一面。
这样的狭隘见地,往往把艺术家导向牛角尖而不自觉,不能自拔。
林祥雄虽然一再强调民族艺术传统的可贵,但他的更可贵处,却在于能够跨出传统因袭的门槛,走向世界艺术总汇浩瀚的汪洋大海。
最低限度,从他的文字论述中,可以窥见他在探求艺术创作的理论根据上,已经广泛地汲取了一如意大利著名美学家克罗齐(1866-1952),当代著名文艺评论家柏勒克墨等权威学者的某些见解观点。
而且,林祥雄并不以此而视“外国的月亮比本国更圆更大”,他除了注意世界美术潮流的发展之外,更着眼于民族传统文化的精华以及而扬“祖宗文化”中值得传承的东西。
公孙某不是故意为林祥雄捧场,总之,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家,除了创作技巧的成熟与否而外,我们更要求艺术创作者应该对整个世界的多元化艺术,具备广阔的视野。
在这一点上,林祥雄基本上是做到了,至于他在浩瀚的艺术汪洋大海中,能否紧操着他自已的舟舵,朝着更正确的目标奋发前进,也许,欣赏林样雄作品的有识之士,自有毎个人的看法与见地,那是毋庸公孙某喧宾夺主的。
四、林祥雄的动物画
毎—个画家,对于题材的选择与取舍,都各有所偏爱,也各有所擅长。
林祥雄的山水画,在国画中渗入了西洋画风,自有他卓然独立的格局。
但是让我这个门外汉看起来,我却更喜欢他的鸡与雀的禽鸟动物造形。
特别是那几只赤褐色的小雀儿,在林祥雄的笔下,其传神之处,真的是跃然纸上;形象的酷肖而外,其神似之处,更非公孙某一支秃笔所能形容。
《韩非子》中有论及绘画的难度的一段话:“狗马最难,鬼魅最易。狗马人所知也,旦暮于前,不可类之,故难!鬼魅无形,无形者不可睹,故易!”
后汉张衡在论画时也说过类似的话:“画工恶图犬马而好作鬼魅,诚以实事难形,而虚伪不穷也。”
这些意见,正是涉及绘画艺术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写实。就中国的传统说法,则是“应物象形”。
这是画家先把入画的象画得完全与真实形象一模一样,那就是西洋古典派中的写实画,就时下的美术潮流与观点看来,已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了。
现代绘画更要求表现艺术家的独有精神风格,突出主题。因此,除了基本造诣的写实工夫而外,更要求中国传统理论所讲究的“气韵生动。”这是中国绘画艺术到了六朝之后,开始达到更成熟阶段的时候,著名的美术理论家谢赫在他的绘画“六法”中所提出的一个根本理论之一。
林祥雄的鸡雀,正是达到了“气韵生动"的境界,完全可以比美大家手笔而无逊色。
五、人格化了的鸡
盘谷银行的江白潮先生,看了林祥雄的画之后,给他的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几副以鸡为题材的作品。
江老的观感是:林祥雄的“鸡”,在神似之中,已经臻于艺术家锐意表现的“人格化”。相信看过林氏作品的人,都会有同感。
江白潮先生的第二个看法,是林祥雄的画风,正是揉合了中西美术的两种风格,调和为一,这是近期中国画家正在探索的新蹊径。至于这方面的成就,则要看个人的才慧而定。
看了林祥雄的画,令人觉得这是一个以极大的热情和自信通过了画纸和色彩,大胆地去捕捉,而且夸大了造化对自然和生命的“力”和“奇伟”——在林祥雄的作品里,处处透着画家的雄浑的动感和乐观的情神。
即使是江白潮先生特别赏识的“鸡的人格化”,也同样是以富于战斗的力来体现的。
为林祥雄特别崇拜的中国当代画坛大师刘海粟,他在阅述六朝著名的美术理论家王征对绘画的见解时,曾经以现代语言演绎了如下的一段意见:“……绘画的极致,在捕捉动的条理,即灵魂的动态。绘画所给于的快感,和人没入自然冥合神明同样的伟大深刻……”
我无意以前人的规范性的话来夸大林祥雄的艺术成就。即使我个人对这位来自新加坡的青年画家的作品,有着很大的偏爱,但是我也想继续大胆地说出我个人对林祥雄的作品,感到意犹未足之处。
六、有力量,缺少重量
几次三番仔细看了林祥雄的画,我推摩不出什么具体毛病和缺点,但是如果因此叫我这个门外汉,概乎言之地说,林氏的作品已经这到一种极致的水准和境界,我却不敢这样武断地说话。
我对林祥雄的画感到意犹未足的地方,便是画面的“重量”似嫌不够。
试以齐白石、徐悲鸿这些成为“一家之画”的大师的某些作品来说,在欣赏过程中,视线所及,总是觉得某一部作品,布局或严谨细致,或是粗乱不守绳墨,但总有一个紧扣住欣赏者的构图中心,突出地令观赏者的视线集中到那部份去。
林祥雄的画面不是没有这种东西,但是我个人总觉得某些地方的“空隙”太多,而且相对地形成了整幅画的“重量”不够。
正确在说,林祥雄的作品,具有相当的“份量”,却嫌“重量”不足。
我自己因为对图画的构图布局没有经验和基本修养,因此,没办法把这种感受说得更透彻。
这里,也许我们可以借用刘海粟大师的几句话,作为一种互相切磋的科律性的指导:
“画面周瞻,无适弗该——在这里我们应该注意的,就是结构,一个条件是‘才巧’,一个条件是‘适应’。构图最主要的,在于部份与部份的关系,主要部份与随从部份的分明。部份关系不清,就没有画的统一性;主要与随从不明,就没有画的重心点。……”
我的感觉是:林祥雄的绘画并不至于结构上发生混乱,而是要在“部份与部份的关系”上某些布局的“重量”稍嫌不足,因此而令个别作品的画面显得太“飘浮”,甚至影响到主题的突出性。更严重的地方,则会造成某些画面予人一种“稚气之感”。
正如一个年事稍嫌少了一点的飞机驾驶员一样,林祥雄有他不可抹煞的才慧,但是他在生活体验与创作经验两方面,也许更多一点的时间历练,将会为他的作品开辟另一种更具“重量”的气魄,这种可能的变化,也许正如年青的张大千,从纤幼的描摹进入晚年的粗犷的泼墨,那已经是另外―种突破的境界了。
作者:公孙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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