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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子人访谈之三

  雷子人访谈(节选,据原载2011年2月21日《装饰》官网稿重新整理)

  采访者:李馨

  时间:2011年1月22日14时

  装饰:你好,我是《装饰》的编辑,感谢你能抽出时间来与我们谈一谈你的艺术。你的作品,特别是前期作品,多是以表现女人为主,在你看来,是否女人的气质更容易入国画之境?

  雷子人:2005年我与王九楼先生合作出版过一本叫《女人味》的书,是以男人的视角关于女人的种种非分之想,是男人的想象,一个用图,一个用文字,构成对女人的看待方式。

  装饰:就是指男女看待彼此的视角。

  雷子人: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就好比此岸和彼岸。我们奢望了解对方,却因为永远不是对方而无法真正了解彼此,反过来,正是因为异己的关系,又使得我们了解彼此的愿望不止。因此,这(男女相互了解)是一个想做又做不到的过程,是一个试图靠近彼此的过程。我把女人作为一种图像、一个符号,重建很多画面,将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以“女人”为借口来表达。其中不乏有对女性身体的看待,现在反观这类图像,更可能作为男性原始欲望的呈现,画面包含较多象征符号。

  装饰:比如一匹似马非马的动物。

  雷子人:其实并不确定它就是马,似是而非的马,它是一个不准确的形象,一个让人无法确认的存有。表现为中介作用,有时候它可以成为一个男性代码,有时则可以成为一个女性代码,对我个人来讲,它是一个可以替代的过程:我可能是画面中的某个女性,自己移情;可能是象征,含蓄而隐晦。

  装饰:为什么需要这样一种中介物呢?

  雷子人:因为我无法把我和女人的关系、我希望与女人的关系、或我所理解的和女人的关系,直截了当地确定下来。这时就需要一个中介物来链接,它所看到的,是我所理解的,却又不一定是完全准确真实的。我猜想中国画本来就包含着这么一层可供解读的空间,水墨操作本身有不确定性,这个不确定来自你预设的图像、落笔瞬间、以及下笔后期待的意韵等等之间的相互交织关系。

  装饰:所以这种不确定性,以及伸缩空间,才是中国画的意境?

  雷子人:“国画意境”,此阶段在我看来其实和女人并没有必然的关系。只有当操作人、材料属性、以及作者本人关于女人的理解这三者之间出现胶着状态,图像才可能与之发生关系。

  装饰:也可以这样理解,你是一名男性画家,你对女性的观察是想靠近却又无法靠太近,所产生的距离和意味深长的味道,就是意境所在。

  雷子人:指向其间的模糊性——放大点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你不是女人,天生就会去想象女人是什么样的,想象如果自己变成女人会是什么样,这些假设又不能说是纯粹虚构的,而是虚构与现实相互纠结的结果,它们是建立在你与女性认知之上的,包括肉体和精神接触;同时,它们又是建立在现实感受之上的,把女性当作一个崇高的对象?一个圣物?抑或一个被侵略的对象?绘画女人实际上只是一个借口,进而引发对生存的反观感,甚至因此能照见自己。我认为拿女人作借口进行图像创造是一个不能终结的主题。

  装饰:你自己的解释,与其他人对你的艺术评论都不太相同。

  雷子人:任何一个创造,都是建立在自己的知识结构上的,譬如以前我在中央美院学习时,学会了用那里的造型方式来表达,如果某一天我不愿意或不能够用那种造型方式来表达我的所见,就意味着我需要改造我的所知,反思自己的知识系统,即寻找另一种表达方式。不过,不管你反抗旧方式的决心多大,它还是会影响你的整个成长过程,因为你与你的知识会发生必然的关系,这是一个知识建构体系,当你退出来反观这个体系时,就会发现它存在缺陷,而当你看到这个体系的缺陷时,你已经混同在缺陷里了。

  装饰:你每次画画是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吗?

  雷子人:没有特别的要求,随时都可以画。若从幸福感这个角度考虑的话,我还是倾向于选择比较安静的环境。

  装饰:是需要突然有灵感,然后才提笔吗?

  雷子人:不用。

  装饰:那是早就酝酿好了?

  雷子人:也不用酝酿,拿起笔就会有状态,不过,那种神话般的创作状态,我是不曾有的。而且我不喜欢按部就班从起草图到创作。

  装饰:为什么?

  雷子人:我所理解的草图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草图,在我看来,起草稿是另外一种创作方式,其过程不需要多么细致、深入,但却是在进行缜密的构思。但在教学上,我还是要求学生画草图,因为当你对材料没有驾轻就熟时,单靠想是不够的。另外,毛笔有很多历史包袱,你可能会因为用笔不熟练,或者对毛笔功能性的误读,而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如何用笔上,不能把所有的情绪、构想,以及各种莫名其妙的灵感,即时地、准确地传递到纸上。

  装饰:你的起草方式就是一个行之有效让想法迅速跃然纸上的方法。

  雷子人:这就好像我们现在的谈话一样,有些声音是没有逻辑的,但却是生动的,你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整理出你自己的思路来,但前提是,谈话本身要有内容,否则就如同嚼舌。

  装饰:你的画,给人复古的感觉,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

  雷子人:现在人们对古意的理解,基本上是建立在对古意的误解上,我是从这个出发点来创作的。当我们认为一幅画有古意,是因为它在图式上有严格的继承性,即与“古法”相匹配的由材质、尺幅规格、笔墨结构及品评法则等综合系统所决定的。

  装饰:那为何还要这样做?

  雷子人:即使在中国画的范畴,也不存在现代艺术与传统艺术的绝然对抗。哪些作品可以称为传统?是用时间维度去衡量?是以绘画内在结构的变动去衡量?还是以它价值理念的改变去衡量?任何一种创造都有可能受制于某种强大的风格秩序,即传统的影响。中国画中的每个符号是如何形成的,一棵树,是怎么被前辈们规范出来的?——我们眼睛看见的树并不完全是视觉再现的功劳,我们试图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超人,把所有树叶都描绘下来,却无从下手。当我们开始被教育把树看作一个圆球体来画,分出明暗等等,无疑是在用“所知”模仿现实,但事实上和现实离得很远。相反,我们看中国古代造物,倒是呈现了一种更真实的东西,譬如,画谱上的叶子和树上的叶子有相契合的意味。再看看艺术家笔下的华山或者黄山,山体组织出来的线条的秩序,与实景竞相仿佛。因此,图像制造不纯粹是艺术家主观的发明。赵孟頫提倡过古意,但他画中所谓的古意,是倾向于“意”,古只是他的一个时间观照,他不愿意用当下流行的口吻或语气讲“画”。

  装饰:人们关注古,又不断求新。你对新的理解是什么呢?

  雷子人:我自己对“新”的理解不是从绘画结构去看。譬如在画里面添一两个佳丽,或是将现实中的生活场景塞到某个传统结构里面去,这不是新,仅仅是做了一点小小的变动,这是试图和传统对话的过程。“新古意”对我个人创作而言,是很窄的一部分内容,因为它只和知识结构有关系,和内心没有多大关系。我的方法是,借古人的一棵树,借古人的一块石头,借古人移情于山水间的心境,来调理自己的状态。中国画作为一种结构来讲是有规律可循的,比如哪里盖图章,题诗多少,行距多大,人物和背景的大小关系如何,等等,这些都是语法规则,在创作过程中需要慢慢了解这些规则,实际上“新古意”创作即落脚于此。

  装饰:像现在,很多人在做新国画、新水墨探索,多还是挣扎于非要跟传统对抗这样一个目标。

  雷子人:没有纯粹和自己不相干的创作。如果有人说他的画纯粹是在表达对社会、对别人的看法,跟自己完全没关系,这说法绝对不成立。一件作品所表达的内容与我们自己有多少关系,可以被看作一个重要的观察角度。我更希望作品能够呈现自己的生活状态,因为只有当你自己能够说清晰时,才能从小小的自我中映照出更多东西。很多宏大叙事,比如关于社会主题的看法,或是命题作业式的创作,这类作品并非不好,只是可信度不够。亲历和以为总还是有差距,艺术不能成一种叫喊的工具,更不要认为艺术可以替代一切。艺术只是表达自己看法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具备特有的规则,而这规则又与原创图式有关,有必要把这层逻辑关系搞清楚。

  装饰:艺术还是很个人的一种东西。

  雷子人:它至少是一个情感载体。

  装饰:古代文人将修行作为一种提高个人修养的方法,你同意这种说法吗?

  雷子人:表达生活方式和使之成为审美对象,作为绘画的目的,中国画画家与西方艺术家观察方式有不同之处,譬如西方艺术大师塞尚的静物画,总让你感觉颜色的鲜艳和美感胜于苹果等静物本身的真实,我们甚至可以以科学的眼光去分析,去思考如何根据画面的样子用手工把苹果做出来。这是绘画的一种方式,而中国画则遵循另一种方式。中国人画同样的静物时,比如齐白石画果盘,他画的果盘虽然只是两根线,却质感十足,旁边布置一小盘樱桃,生气盎然。整幅作品的重点,不在于果盘和樱桃多么真实,而在于它们的存在对画中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更在于画家画这些对画家本人来说多么重要。画家通过相应的布置,把各个事物进行匹配而成一种境界,继而呈现出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通过艺术家的努力,我们看到了他们想要呈现的生活,即使不精致,但趣味取向明确,如此简单,如此生活感十足,这就是水墨的力量,一种潜移默化影响人们生活态度而产生的情趣,中国人玩的东西,必然携带了中国人的思维痕迹。

  装饰:西方人比较重视科学性理性思维,而中国人则重在神韵,意思到了,情趣有了,就够了,精确与否不重要。这样看来中国人还是很会享受生活的。

  雷子人:是另一种精确,更贴近生活,也表现为某种行为状态,不是为了画眼睛看见的东西,而是在画想象的东西或曾经见过的东西,这似乎又和时间有了关联,继而与生命意识相关,这一过程还有可能带给观看者另一种心情。

  装饰:国画未必确指画出来的这幅图像,而是指创作过程,构思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雷子人:我们通常倾向对国画有这种功能性的指认。从绘画史的角度去分析和从绘画本体去看作品有很大不同,比如八大山人画的一条鱼,那鱼为什么翻白眼,有人将这解读为与他身世有关,附加了故事与曲折。另一种可能是“鱼”被当作一种绘画游戏的介质,它只是画面结构性的构件,需要考虑的是:为什么八大山人把这条鱼画的那么小,为什么他要用如此大的一张纸来承载这条鱼?如果裁剪这张画,要是调换了图章或题字的位置又如何?鱼身上的一块白,与眼睛的呼应关系,是在遵守绘画这种游戏规则下的结果,当我们了解其中的规则和过程,你才能看到艺术家的智慧。我们感叹游戏者的精密设计,至于游戏之外有怎样一种文化厚度,那是另外一回事,如同对手工艺的“精致”讲究,手工艺有着独立的审美价值,就因为有人工干预过且不可替代并复制的痕迹,所以它的价值就不一样了。我认为绘画本身是需要强调这种手工美感的,至于融入了多少观念意志,取决于作为存在者与这个时代契合的程度。

  装饰:像你说的,对待任何一个东西,甚至只是眼前的这个杯子,想要思考的那么缜密,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基本是很难做到的。

  雷子人:当我们在为一个东西是否“当代”而发愁,进而疑问“是”与“名”,明明是什么,人们却在讨论其像什么,话题就变成另外一回事了。艺术没有发明,只有发现。天生会画画的只有儿童,“涂鸦”本身就是试图复活人本的某种原始功能,当你不是儿童时,你就不可能天生会画画,你是被教养出来的,被教养就有被教养的局限,换句话说,会被追问谁教了你,意味着你和“传统”就有关系。

  装饰:那平常人有没有必要去多做一些这方面的训练?

  雷子人:贡布里希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喜欢看自己爱看的东西,世界上本来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这是强调艺术家的主体存在性,我们的一切作品不是天生都存在的,只有艺术家存在的时候它们才可能存在。换句话说,观众也是如此,观众不会天生讨厌某个东西,他有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影响,他也可能被教化出来,或者他纯粹凭感觉看也很正常。每个人都是爱看自己爱看的、而且容易看到的东西,倘若你愿意转弯抹角去看这个东西,一定是因为你做过了一些相关的游戏训练,当然他一旦进入这个游戏圈,就既是游戏制造者,也是游戏参与者,参与者和制造者是可以互动的,当参与者对游戏规则不了解时,他的参与有时是有效的,有时是无效的,有时起积极作用,有时起负面作用。所以,我认为修养就是一个互相影响和强制干预的过程。在面对强大的系统时,在没有游戏规则时,观众是没有发言权的,只有被动地观看,他们可以说喜不喜欢,但没有裁决权。

  装饰:你的作品,常常勾起人们的回忆,那些不曾注意的陈年旧事,被你一点拨,淡淡地闪现又动人心弦,让人久久不能忘怀。你平常会主动搜集这些生活素材吗?

  雷子人:对我而言,画画是对自己生活痕迹的一种怀念方式,有对现实中的敏感和失落,对未知事物的想象。画和生活,一定和过去、现在、未来这三个方位有关系。有时跟你个体有关,有时和你喜欢作为一个观者有关。如果你是一个愿意看热闹的人,你可能会把自己看热闹的若干切片和想象放进来;如果你更愿意和自己对话,你可能会反问自己的存在,并结构出很多图像。

  装饰:你在作画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它将会对别人产生多少干预,是吗?

  雷子人:不会的。因为我觉得画画就像开音乐会。有时是独奏,你只是拉了个小曲,这个小曲可能没有多少人能听见,但此时此刻对你来讲是重要的、真实的;有时你是在开演唱会,是要多斟酌的,比如声音要大一点,曲子余音要长一点。同样的,音乐会式的图像,画面里的内容,一定要跟更多的人发生关系,才会有更多观众有响应。看待一个人,不管概念地看,还是抽象地看,都是相通的,一旦把相通的东西抽出来,对绘画来讲会更有意义。

  装饰:其实无论这调是什么,一定会有知音的。

  雷子人:一旦画完了,这画跟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你在画的过程中已经完成了角色任务,但是通过若干没有关系的过程,譬如展览、研讨等等,好像又有了另一种关系存在,这也是有意思的地方。

  装饰:有人评价说,你的作品中,因为男人作为旁观者出现,并不参与画面情节,所以淡雅而不情色,如杭间老师所说,充满了节制之美。其实不光是男女之事,你画面中很多细节都展现出节制之美、含蓄之美,那么,节制和含蓄是否是你的人生态度?

  雷子人:我不喜欢那种特别张扬的、暴力的、血腥的风格,生理本能决定你对一些东西保持距离。我喜欢平缓一点的,却又希望它是生动的,同时不失秩序感。我希望作品也好,单幅图像的组织也好,要强调秩序感。有了秩序感,你犯错,还知道自己错在哪。但是,我不希望秩序感被过分规范。所以我喜欢用线,因为我觉得线有它的优势,可以和对象相契合又保持距离。但画线的时候,我又不喜欢延续那些所谓的传统,因为那些对我来讲只是别人的痕迹,我希望我的画里面有自己的身体书写,有书写感,这书写感就是你的一种情绪,比如线的行进快慢隐约可见作者的情绪缓急。如此,画面中个人的痕迹是可见的,但我又不希望把它们过分张扬出来,希望能在退让中找到适度。同样,对人生来说,节制是必须的,即教养问题,人不能纯粹凭自己的一厢情愿行事。

  装饰:这是成熟的表现。

  雷子人:人过分理性的时候,是容易变得世故的。艺术家有时候需要有规则的思维,有时需要突如其来的露出破绽。凭感性做艺术,仅限于年轻时,因为所谓的灵感足够多,你有接受外界信息的敏感;到一定年纪,你的感性不再靠谱,于是学会了理性思考,学会有节制地表达一些东西,但长此以往,也可能会变成一个特别古板的践行者;最后,你成熟了,学会介于感性和理性之间,分不清哪个为主哪个为辅,尽量使二者相互配合。

  装饰:这是一种境界。

  雷子人:关于绘画,早期靠天才,一定阶段后凭知识,最后就得靠心灵。对外界的看法,对人的看法,不会是仅凭兴趣,只有真正用心理解,才能做得更好。

  装饰:你这次参选的作品涉及了哲学寓言故事,有些甚至很难捉摸,是你最近喜欢这样的艺术题材?

  雷子人:这是个偶然。只是题目取得有些哲学意味,用的是庄子“三言”。实际上这几件作品之前并非是这个题目,画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和这个题目会有什么关联,但是画完之后,有朋友就建议用庄子“三言”命名,名和命名是件有意思的事。画画这件事,早期可以画自己的生活,后来你就会发现,画自己的生活始终是讲自己的故事,而任何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活,无需技巧,都会讲故事,哪怕是没读过书的人,也可以讲得让你感动,让你掉泪。然而作为一名专业叙述者,你还必须掌握叙事的技巧,即不管故事内容如何,让叙事方式本身成立,就像曲子一样,曲子形式感本身是可以感人的,即使把里面的内容全部删掉,只剩下这个框架,也是可以让人相当有状态的,所以后者对绘画本体来讲,相对的难度更大。但是如果纯粹看形式,把个体删除的过于干净,你是否有可能携带一些情节性内容?你就会思考这些情节性内容到底意义在哪儿?情节性的内容不一定不好,但是故事背后的东西反而更重要,这些寓言实际上就是借情节性内容说事儿。有时你不方便用过于明确的形式来表达,此时,倘若观众有好的理解力,为什么不能用一个更有效的方式呢?晦涩一点也并非不可。所以,作品的命名也是重要的,命名的意义在于图像产生之后,你对它进行的一种再创造,当有机会再创造,就值得去经营。

  装饰:我个人比较不喜欢题目取得过于晦涩的,我认为那种比较难介入。

  雷子人:作品的命名也好、主题也好,只要是与作品有关的信息,都会对人产生影响,当作品有若干可能性,它可以从各个角度去诠释一个内容的时候,我希望作品是有多义性的。多义性正是视觉艺术的优势。

  装饰:这次作品画幅很大,来到展场看画和我看图片的想象大相径庭,出乎意料。

  雷子人:尺幅大小也是画面设计的一项重要因素。我从本科到博士专攻创作时,较多致力于水墨材料的研究,毕业之后则做设计,例如平面设计、书藉装帧和广告等,与自己的专业有所偏离,但这些对我后来做水墨创作还是很有好处,增添了我的设计意识。在一张画上,没有设计的元素就显得没有教养,然而这种设计的元素必须内含于画中,而不明显外露。绘画形式背后存在潜规则,我们知道它的存在,但不能受其制约,需要慢慢体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经过几年设计实践后,我回美院读研读博,对于拓展自己对中国画的认识有补益。中国画的语言有着很强的秩序感,也有着很强的平面性,但是其内在的一些特殊规定性造就了某些特殊的空间感,营造了某种特殊的氛围。比如说《步辇图》中人物的大小处理,既合“礼”又合“理”,把一个问题解决到实处的时候,肯定是可以触摸的,或说是可以通过艺术实践去证实的。

  装饰:你是否受过哪位画家的影响比较多?

  雷子人:我心里面有喜欢的画家,但又发现自己和心仪者之间有距离,这个距离是因为我可以成为他的观看者,却不能成为他的参与者,因此似乎又失去了存在感,所以我更应该参照的是我自己,而不是别人,心是自由的,即使做法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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