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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教学研讨会上的讲话---尉晓榕

  1、2009.12.18 上午 国画系系主任尉晓榕教授讲话

  非常感谢各院校远道而来的朋友、各位资深的教育家、画家从百忙中抽身来这里,和我们一道像学生一样探讨素描问题、关心基础教育。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十几年前就在一起研讨过学术、学院和学生等本家话题了,但今天是谈素描。

  素描很像音乐中的旋律,或舞台表演中的形体,无处不在,而且十分“百搭”,但“百搭”并不是它的主要品格。我想素描有两种主要品格,一是工具品格,这是指它强有力的辅佐性和建构性;二是审美品格,这是说它可以达成多种艺术高度。也许还可以加一条,就是先锋品格,因为它具备实验性和宽广的创造空间,这是大轮廓。具体到教学,素描就如同视唱练耳或肢体训练,很基础,也很支撑,但等到我们的学生们毕业后,开始创作了,开始谋求个人风格了,素描又可以变幻样式、语言,去非常贴近你或者共谋你的新风格。这就是素描和素描教学的重要性。

  以前我们系也做过素描研讨会,当时是唐勇力和我发起的,这很自然,人物画家,都觉得素描绕不过去,这次还主要是由人物发起的。这给人的感觉,好像素描是人物一门的家事。其实,这样看不全面,学院教育应该是科学的、学理的和实证地去看,学院的眼光才是系统的眼光、今天的眼光!以这种眼光看山水花鸟,就觉得古人在作画时,也不自觉地带进去了类似素描的观念,它可能叫阴阳明晦,可能叫应物象形,虽用词用意用度不同,但我看素描性总是在的。祖先们也在日头下观看,所以得来的东西不可能没有素描性,没有素描性就没有良好的还原性,就脱离了人的视觉经验,只是我们先人大大超越了这些,抽象了视知觉,把素描感调制成了稀薄的通感,揉进了捉形、章法,甚至笔墨中。巨然范宽的山水是如此,恽南田的花卉也是如此,更不用说黑龚白龚了。山水蒙学中开篇便说“石分三面”,这理解起来很结构、很符号,但画起来却蛮素描的,山水讲丘壑,讲皴、擦、染,但皴擦染多往丘壑的一面去,显现为素描关系。前些时我偶然看到陆抑非老先生在五十年代末画的一批写生稿,用铅笔和铅画纸,是上了调子的,很有体积感,我们会说那是素描,但仍然和他的花鸟很契合,只是他把铅笔排线都转化成色墨皴染了,素描并未走远。我谈山水花鸟老提素描,恐怕有人要说我外行了,我是强调一下,各种绘画虽然样态纷呈,但之间总有一种基本的东西做底色,这东西可能就是素描性,它比诗性和设计感更基本。今天的素描研讨会就有一个特色,就是泛素描性,山水花鸟的老师同学也被邀请了,我们希望他们也来思考素描问题与自身的关系。抛砖引玉,大家多谈谈。

  2、2009.12.19 下午 国画系系主任尉晓榕教授讲话

  这两天听到很多,特别是其他院校的,非常难得。有时我们到北京等地去,聊的话题很分散,这次集中在素描和素描教学上,有的谈的宽泛些,但都是有意义的。想谈透一个问题肯定要谈它的“前身后世”,还要谈它的种种可能,我觉得如果有反素描言论,也是丰富素描话题的。

  接下来,我就素描教学在中国画专业的若干关系空间作一粗略的整理,谈它的“前身后世”,特别要谈谈它的“左邻右舍”,就是素描教学的几大关系。

  一、素描与教学的关系

  关于素描与中国画的关系,昨天我说了一些,都是有现象作为依据的。早在我院国画系成立之先,素描就已经纳入中国画教学中了。浙派人物的“五老”一开始就给我系人物教学下足了基肥,让我们受益不尽,我们的素描教学是流传有绪的,是有文脉的。一部教学大纲一改再改,几度更新,可是形势逼人,现在又要改了。文脉是弯弯曲曲的水,实践是重重叠叠的山。历次大纲对素描教学都作了定量分配,也规定了阶段性预期。教师们了解之间的体用关系,是在活用大纲,但用度各异,算是双向调节。不过,从来评估标准就一个,教学检查只看单元效果。

  这次,徐默带一年级素描,教研室认为很有成效,他在引导新生作线性观察和结构入手的同时,要求学生在作业时数倍放大了头像胸像在画面上的占有面,以此刺激学生以更多细节去充填,以更强的“丘壑感”去支撑外廓,同时,这样做确实打乱了学生的习惯性技能和已养成的套路,带走了一些积习。教学检查时,其效果令大家耳目一新,也完全符合大纲的阶段预期,这就是在有本可依的同时,很好的处理了“严”和“活”的关系。大纲和执教的关系是肌体和动作的关系,其实,素描和国画人物也是这层关系,肌体有度有节,动作可大可小。

  我系的素描教学,按大纲作课程设置,一年级画的多,一直画到三年级,盛天烨提到素描应设十周大单元,这是一线教师的经验之谈,六七周画下来总差一口气,老这样不行,应予以调整。但搞大单元,老师的

 

作用就更重要了,他要善于刺激学生认知的不断深化,避免身心陷入冗长的重复动作而麻木。我系山水花鸟在低年级都置有素描课,一单元三周,招生改革后,他们中有一半人是素描考进的,气要接上,专业考进的,这口奶还是要喝的。素描是工具论,主要是训练观察和理解的,是帮你找关系的。都知道宋人作画很格物。素描就是格物的好门径,它是有趣的互证系统,不会让你束手干坐,头痛而归。

  二、素描与“四写”的关系

  我们一提这个“写”字,第一反应是软笔的写意的“写”,但这里提的,实际上是素描谱系中的几种便捷方式,即速写、慢写、临写、默写,这“四写”特别贴近国画人物的感觉。“四写”从“五老”开始就有了丰富的实践,提法也是他们的。把“四写”理解为轻型素描也大致不错,但它比素描更生活化,也更有时效些。史国良先生的速写我很佩服,他曾说到速写应该十分贴近自己的人物画风格,可以在速写中酝酿自己的国画形式语言,这是高见,我很有同感。“四写”虽有快慢临默之分,但操弄起来常常是一回事,也都是以提高能力和语言实践为旨归的,所以方法可以灵活多样。你画一个人,正要深入,他走了,只勾了大略,这就是速写,你不甘心,凭记忆将他画成,就是默写。他很安耽让你画,就成了慢写,你不是对真人画,画的是出版物,便是临写。其实,我觉得画电视也可以的。刚才吴宪生老师介绍方增先老师过去对着画报画速写,也是好办法。

  在我们的教学中,提倡学生在素描课或工意笔写生课的课间休息时,养成画速写的习惯,调动他们的临场意识,这有助于在慢作业中找回鲜活的刺激。

  三、素描与创作的关系

  我们的教学,最终是为了学生出去走向创作的。国画人物创作到底在多大程度上依赖素描?这很难说清楚。我当学生时,方增先老师曾对我们说素描须在三十岁以前解决,要给传统修养和融合性操练留下更多的时间,这很有道理,没有三十年的笔墨操练,很难消融国画人物一些特有的难点。如今我们人到中年了,还不能把素描和笔墨、形神、气韵等充分搅拌成一个有机体,我们只是一锅夹生饭。追其所见、笔到擒来,这还只是技术高点,还有更高的:心自有意,心自有相,左右逢源,形神俱到,而素描只在有无间。嗨,太难了,只有终生学习了。而且,素描须专业化,民族化,并适时剑走偏锋,这样时间才或许够用。我想,三、四十岁,笔墨可向素描中求,到了五、六十岁,素描则须向笔墨中求。

  前面我谈到这层关系,认为素描与创作具有相伴终身的共同成长性。我认为人物画家,如果素描不行了,就只剩下半条命。在座有不少素描高手,有把素描甚至光影当作中国画的形式要素来整合的;也有把素描自定义为线描放进国画里的;还有把素描光源打散为多光源并结合散点透视去画的,不论哪一种,竟都逐渐趋于成熟,越画越好。法无定法,令人深思。我常想,人物画家最幸福的事,是你需要素描时,素描很棒,你需要多少,它给你多少,你不需要时,它就走开,而不是堆在你身上,死缠你一生,当然,这不是素描的问题,问题在人。

  四、我系与各大素描教学群体的关系

  我系素描教学向来延用一种从内外在结构出发的结构素描,方增先老师把它叫做“土素描”,顾生岳老师、宋忠元老师称“专业素描”,“结构素描”的叫法似乎是德国泊来,与舒传曦老师的影响力有关。我系低年级可以是略带线性的明暗素描,高年级和硕博教学则倡导结构素描。结构素描让学生们理性了许多,作画有张力,有框架,创作也容易建立构成,但也使鲜活的感觉屈居下位,直观性和还原性减弱。所以近年来我们更趋向多元混搭,希望尽快过渡到新样式的出现。据了解,各大院校的国画系也都形成了各自的画法和叫法。西安美院是“意象素描”,鲁艺是“记忆素描”,央美是“线性素描”,上海美院称为“设计素描”,南艺不知道怎么称呼,一纸灵动也许可以叫性灵素描。广州美院是光影素描吧,他们的素描教学情况我不太了解。觉得嶺南画派的花鸟画有很好的光色效果,杨之光先生画人物,把用光揉进没骨法,明丽通透,值得参照。央美的线性素描我看得较多,透过“线性”这一概念,便看到更多。我认为徐悲鸿先生东方格调的素描至今无人逾越,央美有徐蒋体系,十分幸运。西安美院的意象素描我见得少,但听起来让人神往,因为“意象”二字轻再现,重表现、重主观介入,是一种具象表现,须要心灵与对象的双重打开,也许这与本科生学程无干,但硕博生应尝试,意象造型是我本人最心许的目标之一。关于“记忆素描”,我和赵奇交流过,但没有谈到它,顾名思义,记忆被重点强调,这是直接练肌肉,落实得好会很有效率。“设计素描”是上海美院的专业性素描,对工业造型很有用,我想对中国画也有用,因为洗练的用形、装饰性或秩序感也都是中国画的深层需要,同时,它和结构素描一样可以回避光影,中国画是无“光”一身轻的。说到这里,补充一下,就是连空气也不放过的光影素描,即明暗素描,业内普遍认为对中国画而言,不过是屠龙之术,用不上,但我心中总看到一种“东方光效”,觉得光影确能被充分形式化,放进国画的符号谱系,或参与国画的构成法,这是消化光影的好办法。光影只能落脚在细腻的面部刻画,是当今的普遍窘境。当然,我系现行的结构素描的最大难点是如何既画出钢性的体块结构,又不使丰富的感觉失效?而那些脚手架式的结构辅助线及其理解发式是否会在今后的中国画创作中成为不能降解的废料?应该说,各大院校和各个专业的素描及其创造实践都有各自的成功经验和问题意识,这都是我们的参照系。但多样化终究是艺术教育的生态,围墙不必被打通。

  前几年许江院长从学院规模的有限性出发,志在学院软实力的大幅提升,提出了“四通”说,这是在新形势下对教师队伍的高新要求。“中外通、品学通、古今通、艺理通”,这看来是把个人做强了,但“四通”方能“八达”,其实等于把局做大了。总之,我们必须以大击小,以远观近,以内事外地把素描当大学问来做,当大事来抓。

  最后我想说,各大教学群体实际上构成了良好的互动生态,基于此,我们希望能常态化地与各方同仁进行多种形式的学术交换,资源共享。谢谢大家的参与和高论!另外,刚才张友宪跟我说,他看到了我们国画系的老、中、青,特别是老先生们能这么集中,几乎全到场了,八十岁以上的前辈就有两三位,他说在其他院校很难见到这种全家福的景象,让他很有感触,我心里也充满感激,给他们掌声。

作者:尉晓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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