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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会有来我画室访谈的小记者探头探脑了一圈后问道:你那个——满墙满架都是书的地方——在哪儿?我回答说:那是我家里的书房。最后得到的反应往往是大致相当的:哦,挺有感觉的!
记者来前照例都是做了功课的,要么看过我个人画册中的生活背景图片,要么就是读过《大武汉》今年第七期给武汉几个书虫做的“坐拥书房”的特别报道。原本我也曾想过,电子阅读日渐便利的时代,连大英不列颠百科全书都停止了纸质印行,再说书房之事,尤其是与80、90后探讨书房,似乎会显得特别的落伍。但目前的反响让我意识到,它还是一个话题。
就说今天人装修新居吧,面积不论大小,房间不论多少,大凡都会找出一个空间或角落给自己收拾成为一个书房。用或不用,用多还是用少,那都是次要的,但这种纳入设计规划的意识,就已然反映出了一种心理期待:书房,不仅看上去很文化,也尤其可以是一个回到家中、真正属于自己的、让自己自在、让自己发呆的空间。
我说“书房的看相”,即不褒,也不贬,只是涉及到一个现实:书房的存在,不仅在于用,也在于看,不妨也是一种生活空间营造的艺术。
既然是一种营造,那其中就自然大有学问了。
忘了是在哪家武汉杂志上看到过的一个家居设计案例,复式房结构的上层的某个公共区间,被“巧妙地”利用成了一个书“房”。我之所以“房”字打了引号,是因为它说独特的创意就在于“开敞式”。从装修实例图片上看,它位于两个房间之间数平米的凹入处,左右两壁格架上摆放了一些瓶瓶罐罐,背墙背窗居中是一个欧式书桌,桌后是一张大班椅,正面即所谓的“开敞”。这案例实在有趣极了,我笑着想,若谁坐在那儿,绝对是一个特色青年旅店登记处伙计的派头。
那设计师恐怕是一个在路灯下学习成长起来的人才,他的设计案例无意间填补了一个创意空白。我甚至在想,在武汉炎热的夏天,打开背后的窗户,那个书“房”一定是一个享受“穿堂风”的好去处。
书房中的一切,有看相,无用处,是很容易分辨的,而有些居于两者之间的,就不好说了。
比如书架、或书柜。喜欢用成套家具带玻璃柜门那种的,一看大约就是不怎么使用、或偶尔使用的;但使用方便的开敞式书架的,也未必就是用于放书的,楼盘样板房里最常见的,就是在那上面摆些工艺品凑样子。至于想要多放些书也很好解决,去图书大世界一趟,立马就能搬回成套成系列的廉价印刷品填满一整个橱架,然而清一色的品相,却没有积累一丝时间和阅读的痕迹。
深圳有个功成名就的企业家朋友,十年前曾去到他小小精致的书房里,书橱中二十多年积攒的名人传记、企业管理和市场营销书籍自然不出意料,但有一面墙壁,却是赫然满架繁体大字本的《二十四史》和《资治通鉴》。朋友说,那是图书市场处理的,便宜极了,就连书架都是原配套的;书是并没有翻过的,但每次看着这堆书,心里就特别的舒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大实话让人感动,书房也能转换出新的意义呢。而且从那以后,我重新理解了书房历来就有的另一个用处,那就是喜好风雅的三两朋友间的清言之所。
再说其它,对于书房的家具,我不太赞成让设计师们按清一色的包办,尽管也会很好看,但一夜之间成型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看起来像个“土豪”。至于书房光线的设计,有人喜欢满堂通亮,有人喜欢局部照明,那不必有成规,看个人习惯而定。但至于座椅,虽然中、西式样是无妨的,但一定要以舒适合体为宜,不然的话,会让人不耐烦的。坐在书房里干嘛,更不必去打探,哪怕面对满架琳琅的图书,浏览着手中的iPad,心安理得就够了。
今天的书房,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实际上超越了现实的功用,它成为一种视觉慰籍的符号,也是一种生活文化的向往。
明代陈继儒说:“读书随处净土,闭门即是深山”,那是一介传统文士安顿性灵的体会,书房在彼时,“看相”的布置不可忽视,而功能上的“质用”则是根本的,其心境和取向,显然与现代人不同。但时至今日,那种几案精严、满室清幽的书房意象,却仍然扣人心弦,其中的讲究,就留待另文再叙了。
2013年12月14日于珠海客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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