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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我心目中一生勤劳节俭,忠厚老实,给了子女们如山般的父爱。父亲辞世又带给我无限悲哀。
父亲离去的当晚,夜深人静之时,我默默坐在躺在棂板上一动不动的父亲身旁,往时父亲的音容笑貌,慈祥的父亲就如同点在棂板下的青油灯火苗忽高忽低地在脑海里跳动,时不时让我泪花满眶。骨肉亲情让我在没有生命气息亲人旁边毫无恐惧感,血脉相承让生者与死者之间如此贴近。望着不再言笑的父亲,整个夜晚人的脑海之中时光到流。除了回忆还是回忆,哪怕是下半夜的迷迷糊糊。
父亲的葬礼在乡下老家称“白喜事”为烘托整个丧事的气氛,家人请了一个专办丧事的乐队为白喜事奏哀乐。和我们现在在城里听到的哀乐不同的是,哀乐乐队现场不停地演奏的哀乐竟是一首首平时我们听起来曲调低沉的流行歌曲,像《一路平安》、《真的好想你》、《心太软》等。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种流行歌曲经过“乡村哀乐手”改良演奏,其效果还好过殡仪馆那单调的哀乐,让人在熟悉的旋律下偶尔记忆起几句歌词大意,从而更唤起对先人离去的哀思。
再后来在火葬场看到穿着寿衣、带着寿帽,完完整整的父亲一下送进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型钢炉之中化为灰烬,本来已极度悲伤的心,顷刻间变成撕心裂肺的痛泣。打开骨灰盒,装上父亲的骨灰,但心里怎么也无法将自己记忆中的父亲的血肉之躯与眼前看到的略带微黄的几捧骨灰连在一起。但那又确实是父亲,是一个以前我来到这个世界就能见到的活生生的生命的另一种形态存在。人哭着来到这世界,给了别人如花开般的笑脸,笑着离开时却给了别人无限悲哀。来时手舞足蹈地降生,走时却是几捧灰烬一动不动地离去。丝毫未带走人生中创造的一切。假若上天真的有灵也理应为这些善良朴实的人离去而祈祷,祝他来世幸福。
父亲的葬礼仿佛天惊地动,一直细雨绵绵,寒风凛凛的苍天就在父亲出殡送葬的那一上午骤然而停。扎着白花的送葬车队,一排排披着长白孝服的乡亲父老,一首接一首的哀乐,鞭炮礼炮的震天动地伴着一路洒下的阴宅冥钱在空中上下翻飞,整个场面就像是空气在扭动、凄凄惨惨哀声阵阵。
等到倾听追悼会有关父亲生前一段段一节节的辛酸苦难史,泪水伴着失去亲人的哀痛在脸上肆意流淌。极度的难过让人再一次失去自我,也让我人生第一次懂得什么是“脑海一片空白”。
看着辛苦一辈子与泥土相伴一生的父亲埋葬在厚厚的黄土地里,心中默默祝福父亲在九泉之下安息。明白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有关父亲身体本身的任何实体,哪怕是一片灰烬。等到送葬的人相继离去,我泪眼朦胧地站在埋葬父亲的新土堆旁总想多看清一眼安葬父亲的坟墓,多陪一下父亲的亡灵。但在催促声中我坐上了回家的车上,一路上除了车轮与地面的摩擦滚动声,再也没有先前的各种声响。在飞一般的车上,我似乎迷迷糊糊起来,我仿佛见到父亲在一个新的世界,就站在我的对面,他还是在对我慈祥的微笑。
国喜扵二〇〇三年清明节
作者:涂国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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