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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画《悠悠南山下》尺寸:70X37公分 2018.6
南山不高,与巍峨来类比,其就是一脉丘陵。只是四季不停地交替着“被色”,春夏葱笼,秋色斑斓,冬雪皑皑。悠悠,实在是指平平淡淡的日子,更是感怀曾经的知青岁月-----
凭着一张镇革委会上山下乡办公室的联系单,只用了十分钟,我的城镇户籍就被注销而转到了“悠悠”的南山-----七月十二日,我成了南山村的“农民”。
那是一九七四年入夏时节。
被炎炎夏日裹挟着的,那颗年轻、躁动、不安、火热、蒙逼地犹如发烧似地激情,即刻被“双抢(抢收抢种)”的烈日、被炙烤的滚烫的田野、蚂蟥以及真正地披星戴月的长时间劳作,拍的粉碎。
凌晨三点就被生产队长的哨声催醒,下田割稻、匀田、施肥、插秧,挑谷,除了间隙(农民称为吸烟、吃茶火吃饭),一直干到晚上九点。
烈日下,不远处,同队的一位女知青双膝跪在被太阳烘烤干了并戳满稻根茬子的田陇嚎啕大哭----
某夜,已经很黑了,天突变,雷雨交加,只能稍稍早地歇工了。精疲力竭地回到暂住屋子------生产队长特为知青腾出得小土坯房----。因给“双抢”让电,农村生活用电及其不正常,电压很弱,城里带来的八瓦小日光灯怎么也“跳”不着,像鬼眼似地呼闪呼闪,满屋漆黑,饥肠辘辘,心里着急,用手去转捻日光灯上的起辉器,手是湿的,当即就触电了,手指像被一根强大的魔棍有节奏地、猛烈地抽打着...该有五、六秒的时间,整个人被恶狠狠地弹了出去(我后来想也许是农村电压太低了,假如足压得话,当时就死翘翘了),重重地掼在七八米外的进屋门的门槛上,半晌没爬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有死的感觉,南山给了我初次的生死体验。
难捱的“双抢”要持续二十多天乃至一个月,初当农民,这对在城里都尚不能伺候好自己的小年轻来说,真是在作孽。
某日劳作间隙,提了个小竹篮,到农村的下伸店(供销社系统设在农村的商店)买了些腐乳和酱菜,匆匆地往回赶。途中需要跨过杭宁铁路南山过境段和一座三十米左右的单边护栏铁路桥。穿着塑料拖鞋,踢踏踢踏地走上铁路桥。远见着从杭州往南京的火车乌黑的车头冒着白烟,隆隆地驶来。赶紧地吧,应该能走过桥。行至一半,心里毛慌,将拖鞋卡在了两根水泥枕木之间,光着脚丫往前冲了好几米远。那时穷,心疼那拖鞋,着急忙慌地回头掰出拖鞋套在脚上...可是,坏了,火车近在咫尺,已经来不及走出着铁路桥了。下面人呼喊着、叫嚷着,我听不见声音,但看得见肢体动作,火车的声浪、气势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严严实实地闷盖了...我还清晰地感觉到,有人手势我跳河---可是,我的天啊,六、七米高啊,而且,河中没水----这是一条干涸的河流。满脑子一个念头:死到临头了。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欲望驱使,我瞬间死死抓住铁路桥的单边栏杆,双眼紧闭,一阵排山倒海的呼啸声伴随着大地猛烈的颤抖,从我旁边擦身滚过...一切都安静了,足足过了七八分钟,我依然傻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抱着栏杆...
这是我第二次差点把命丢在了南山。
几年间跟南山的这种“肌肤”之亲,难道仅仅就是 “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么?我不想说,也不能说。
在多数农民的嘴里,冲我们知青说的最多的是“汤碗里多了把勺”...也许这是他们的真话,明面上他们不想说,也不能说。
南山的经历,是一种体验,是一种生活,是一段收获,也是一段荒废...
悠悠间四十五年过去了。芸芸众生,从来就无关“巍峨”,有的大抵都是祈愿永远别被无端搅乱、或无端强加的,平平淡淡的安稳日子,就像郊外那延绵起伏,四季交替“被色”的丘陵......。
作者:苕上耕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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