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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1日,因为刚刚参加完7月30日由广东美术馆主办的“两湖潮流”当代艺术展,我人还滞留在广州。大概中午时分,突然收到宋庄艺术家马越的一条短信,说是8月1日下午宋庄艺术促进会将为宋庄另外一位艺术家赵光臣举办纪念活动。短信通过电波落在我手机上,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炸裂了广州闷热的天气,使我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尽管我知道此前的赵光臣已经重病缠身,回了东北老家修养,但我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一个高大结实的东北汉子怎么会这么快……我迟疑了很久,才终于敢追问起马越:“难道老赵走了吗?”马越很快便作出了回复:“是的,老赵解脱了!”
阴云就是这样子席卷而来,让我整整一天愁眉不展。赵光臣,1961年出生在吉林松原,1988年毕业于东北师大。此前的赵光臣我并不熟悉,我认识他是2002年左右他来北京的宋庄之后。那时候的宋庄还很萧条,艺术家大都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没有什么买画的机会。赵光臣初来乍到,经历了这种痛苦的煎熬,为了改善自己的生存条件,他四处筹资在宋庄开了一家小型的餐馆,名曰“红太红饺子馆”。我跟赵光臣认识,就是在他的那家饺子馆。常常,我会跟朋友们在他的饺子馆里小聚,而那时只要赵光臣在,都会很殷勤地走过来给我们敬酒。他的酒量惊人,一瓶二锅头端在手里,不一会便能亮出瓶底。我就是为赵光臣的豪情所感染,被他的酒量所折服,与他成为朋友的。
2005年以后,宋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整个中国当代艺术的市场开始好转,这让不少艺术家看到了奔小康的希望;其次是宋庄的当地政府逐渐意识到艺术家的人文资源,开始有计划地来对其进行保护和开挖。这些都给了不少宋庄艺术家以刺激,提供了他们展露头脚的机会。赵光臣就是在这之后脱颖而出的,既是得益于时代的大气候,同时也是他自己的绘画才情所决定。
后来的赵光臣把餐馆转让给了别人,自己则一门心思地投入到了绘画当中。关于他的绘画,我曾经有过评论。在我看来,赵光臣的绘画之所以能够吸引观众的眼球,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是画面的真实感受,与他生活的周遭环境息息相关;其二是他的绘画语言,酣畅淋漓,有一种以泄胸中块垒的舒展。我由此想起明代李开先说过“真诗在民间”的那句话,其实,不是只有民间才能写诗,而是所有的艺术必须要跟自己的生命体验相联系,只有感动了自己才具有感动别人的力量。赵光臣做到了,他从自己的生存环境中寻找艺术的创作灵根,育孕出来的不再是简单的视觉图式,而是与自己的心血相关联的艺术语言。正是因为赵光臣在绘画上呈现出了自己的真性情,所以,很快便受到了不少业内人士的关注与好评。我记得批评家王林和郑娜都曾邀请他参加过一些重要的展事,而我也一度把他视为宋庄这些年涌现出来的一个代表人物,纳入到了自己策划的“中坚力量”和“中国情境”等一系列展览之中。
一切似乎都在好转。然而,命运却很不公平。正当赵光臣渐入佳境的时候,病魔却悄然而至,在他的身体里打起了坏主意。
赵光臣病倒了,在他创造力最为旺盛的时期,在他刚刚买出作品准备脱贫致富的时候。我不禁悲从中来,联想起此前走掉的宋庄老画家冯国栋,也是在平生第一次买出作品之后突然病倒而离开人世。我忍不住开始诅咒起这无常的命运,真的是过于残忍了一些。
死亡,一个冷酷的词汇,在我们没有接近它之前,也许还会给它注入一些温暖的想象。可是,一旦它突然间临近,就会措手不及,只留下沉痛,以及一点一点靠近的冰冷。
赵光臣走了,走得很干脆,也走得很坚强。据说,他走以前曾拒绝过马越等好友为他捐款进行治疗的提议,原因是金融危机,大家都不容易。消息传到我这里,我的眼睛湿了,泪水洗涤着这污浊的世界,仿佛又让我看到了赵光臣端着酒杯姗姗而来的身影。
2008.8.1日于广州
作者: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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