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为本”的一些思考

文：王远（华东师范大学）

三十年改革开放，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国民生活水平提高已有目共睹。尽管我们失去了很多不可再生的资源以及近一代人的生活品质，但是，我们仍然走到了我们曾经不敢梦想的今天。

回顾走过的历程,我们在欢庆的时候需要反思什么？

自从西方文艺复兴以来，通过反对神性，建立人性，用人权来反对神权，强调把人的价值放在首位。由此，西方在人文领域，对人的关怀上升到了之前未有过的高度。此时，资本主义萌芽也同时兴起于14、15世纪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威尼斯。

所谓“资本主义”是指资本主导社会经济和政治的意义。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对资本主义的定义是“提供人类需求的产业”，是由企业方式所达成的”这么一种社会制度。

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从韦伯的定义延展出资本的目的——最终是围绕着“人”的目的。

回顾文艺复兴之后，在人文精神领域和人本物质领域发展的共同目标，也是在以“人为本”的前提下拉开序幕的。因此，人在思想理念上和经济发展过程中、在精神上和物质上，在那时就已经初步形成了“人”主宰世界的主观和客观的雏形。

到了19世纪末，德国哲学家尼采把“人”主宰世界的思想，在哲学理论上放大到了历史的极致。由于尼采的理论作用，西方对“人”的解放运动在其之后的文学、艺术、音乐等领域掀起了无数次“我”的革命。这样，西方思想的发展，从神到人到我，最终为“人”的中心论奠定了在西方的思想基础。

尼采哲学（人的中心论）诞生，在理论上，完善了“人本主义”思想，无疑也为早期文艺复兴运动的发展历史和资本主义发展过程及目的（荷兰在16世纪末，英国在17世纪中叶，法国在18世纪末，德国及其他一些国家在19世纪中叶，先后爆发资产阶级革命）找到了完美的思想归宿。

“人本主义”是以人为唯一出发根本，其包含广泛意义和狭隘意义的人本思想。广泛指的是人类，狭隘指的个人。

世界，在以人为中心“人为本”的西方，从此开始了不平衡的迅猛发展。

有趣的是，历史轮进到了今天，西方资本主义发展尘埃落定。在享受美满生活间隙，西方人产生了明显不安的情绪。由于以人本为中心的西方思想仍然在发展中国家被效仿，被继续，人类出于自身发展的贪婪，对自然资源大肆掠夺，持续造成了生存环境进一步的恶化。

恩赐与我们人类生长的地球，其资源在不断失去她原有的容貌后，转现于我们今天的哀伤是气候、资源、条件的不断恶化、、、

以“人为本”理念，在东方是与西方有着显然不同之处。尽管西方人本思想包含民主、平等，这些社会进步现象。但是，其作用依旧是对人而言。

东方式的以“人为本”理念并非是一切为了人、一切以人为中心的西方思想模式；而是：东方对以“人为本”理解是建立在与自然和谐的前提下，人属于自然界重要生灵一部分的整体概念。

针对人本含义，中国道家关于人的宇宙观和儒家关于仁的理念观都是传统文化中以“人为本”的最早思想。这些都是中国传统文化从宇宙、大我的宏观、普世意义角度来阐释对人关爱的人本思想。这一东方式人本理念在提升人的意义的同时，并没有忽略对自然的尊重。可以说，东方对“以人为本”的理解较之西方，在相对人类的视野下，更宏观、更高远。所以，东方的哲学思想以及在人的观念中，自古就产生对自然万物表示出始终的敬畏之意。

然而，今天中国的发展几乎忘记了我们传统文化的深远意义，而一味地重复于西方以“人为本”的现实主义老路，虽然从社会意义角度而言，西方人本思想仍然具有对人的现实社会意义，但是，从宏观的人类发展而论不免有不和谐之区分。

主宰我们今天发展方向的这个以“人为本”思想，其实已没有我们传统的宏观“人为本”理念，而是完全倒西方曾经那个微观“人为本”的思想覆辙。

“人本主义”思想在东、西方说法不同。虽说是西方提出的，它对于解放人在社会意义的角度无疑是积极的。但是，东方的“人本思想”在今天的世界发展困境中，其理念更值得倡导。

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作为一种发展观，“人本思想”都主要是相对于“物本思想”而提出的。那么，这个“物”，我们今天是否可以理解为自然万物？近几百年，在人类所谓以人为中心“人为本”的西方发展模式过程中，我们今天是否需要考虑对自然界的万物，重新表示出我们人类的敬畏之心、物本之心？

阴差阳错，今天西方报以恐惧之心用中国传统自然主义世界观来指责被我们今天正在效仿的曾经是西方经典的世界观——“人本主义”。

或许，这种指责是有意义的。

不管“人本主义”有东、西方说，不管是宏观还是微观，不管是谁的对错；只要我们还留恋这个世界、眷恋这个地球，我们的思想和行为都应考虑到我们现在的生存状况和未来发展的可能。这也许是以“人为本”的根本，也是我们中国发展有别于西方资本主义发展的特色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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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6-8 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