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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画家孙文铎相识多年,那时我还在《中国画》杂志做编辑,借着到吉林省博物馆组稿的机会,抽空去他长春的家里拜访他。此前在一次吉林进京画展上见到孙文铎的山水画笔墨不错,很不同于当时山水画家中搞“特技”制作的倾向,我也很欣赏他那朴素的村野景观,颇有个性。岁月匆匆,孙文铎早已从单位退休,搬到北京生活已十年以上,虽年逾古稀但艺术上仍然探索不止,令人感动。
山水画这些年发展很快,搞一场画展,投稿者的比例,以山水画占多数,花鸟画次之,人物画有减少的趋势。但是从作品艺术质量看,似乎又以人物为上,花鸟居中而山水则差强人意。这好像有些怪异。但艺术的高低水准从来不以人头多寡来决定,就像当下的流行歌曲数以千计,但我敢说能够流传后世的不过十位数字而已,这还是乐观估计。有些人以为画山水容易,不过是树、石头、流水搭配而已,要么就是追风,一件新作受到关注或者得奖,很快就有多人模仿,风格雷同直到泛滥到大家生厌为止,这多少反映出市场压力下人们难以摆脱的浮躁心态。所以我们期待不断有风格清新、意境悠远、贴近自然、笔墨浑厚而不浓浊、淡远而不单薄的成熟之作。市场经济繁荣发展,这既为画家们带来从未有过的财富收入,同时也令画家们受到巨大压力,这包括市场竞争的压力,更有坚持沉潜甘于寂寞与名利场诱惑之间的压力。在看起来红红火火的市场背景下,当个画家不容易,当个坚持自家道路的画家更不容易。
孙文铎多年来一直画自己的画,甘苦自知。他是个憨厚老实人,寡言少语决不张扬,但又是有想法,很执着地追求自己认定的艺术目标的人。所以,他定居北京十多年,仍然是深居简出,埋头艺术,似乎对于寻求“机会”兴趣不大,这从他极少给我电话的情形可见一斑。但我们之间心有灵犀,我深知他的为人为艺,当我接到电话要我为他的新画册写点什么时,尽管事忙手懒,也还是答应了。于是他寄来近年作品的彩图,我也看得很开心。
孙文铎是一位杰出的优秀的山水画家,我对他有很高的评价。
早在20年前我谈到孙文铎时,点出他画里浓厚的乡土气息。这源于他对于家山田园的情感与熟悉。大家知道画山水要胸有丘壑,这与西方人的写生风景不同。古人的丘壑大致有两个来源,一是亲见过的真山真水,二是老师传授的、画谱临摹的程式图像山水。有才华的画家把二者结合起来能成为名家。没有见过真山水的画家(古人多见过)只能照搬画谱,其作品大多缺乏自然生动意味,清代山水画衰落大多由于只学“四王”所致。可是,只会写生而没有程式图像与笔墨训练过的仍然难以得山水画之三昧。孙文铎的画中丘壑之所以生动感人,在于他对家乡的深厚情感,在于那里的山水留给他最深刻的记忆。这也是数十年来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积淀,令他的胸中丘壑不与人同。
古人对于丘壑很重视,故宋人郭熙讲山水有“可行、可望、可游、可居”之说。到元人之后,笔墨书写的观念逐渐得到重视,山水画方才进入更高境界,内涵更为丰富。近代黄宾虹总结文人山水经验,其“五笔、七墨”之说,把笔墨观提到理论高度。他的画达到了“山川浑厚、笔墨华滋”的高境界。孙文铎先知先觉,在许多人还不懂得黄宾虹的时候,就在向他老人家学习了,这在当年的关外可算异类吧。不久前,画坛一阵“黄热”,不少人跟风画得很黑,是否很时尚?但有多少人真正懂得黄宾虹?所以近来这股“黄热”又有点消退的迹象。看孙文铎的画感到一种浑厚华滋之美流露,很为动人心扉。这是由于他的笔墨功夫到家,运笔流畅而不乏苍劲意味,色墨渲染浑厚丰富而非含混浑浊。这是孙文铎几十年来一直锲而不舍的锤炼功夫的结果,正如孙过庭在《书谱》中所讲“初为未及,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这里的“老”,是人生的历练,艺术的成熟、老辣、炉火纯青境界。中国书画的艺术规律是相通的,努力攀爬到高峰是要付出岁月的代价的。看到孙文铎近年的新作,深感他艺术视野博大,笔墨纷披,浑厚华滋,进入自在的境界。
孙文铎的艺术境界,熔铸南北,他胸中丘壑是他生于斯长于斯,魂牵梦绕而无可替代的关东家山与祖国山水的整合,那里的山丘树林,溪流小径,春华秋实,几乎俯拾即是,落笔成章。我更欣赏其笔下的雪景,凝练的笔墨,宁静的场景,酝酿着春天复苏的生机。
祝贺文铎画集的出版,更祝贺文铎老当益壮、奋力高攀的精神和成绩。
2013年1月 于京华道不孤斋
作者: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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