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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甘孜,我曾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广州,醒来时发现离回广州还远着呢?生活仍然继续着,每天是一早起床吃完早餐后,便与一帮学生出去写生了。
时间在快乐中总是那么迅速,面对甘孜的风景,我也逐渐找到画画的感觉。在我的意识里,三四月份的甘孜不是枯黄枯黄的大片草原,有三种主要的颜色在我眼前晃动,或许是一种浓缩与提炼罢,给我感触最深的是蓝、洋红、白。蓝是天空的纯净,永远是主调。可在我的画面上,我不能那样做,那片纯净的蓝天是假的,我无法相信它,尤其挪到我的画面,更加不能让它如此地蓝澈。对于天空,我视而不见,我让它变得很灰,觉得一点儿也不起眼,最好是忽略它。然后是洋红,那种红色像是鲜血,比洋红实际要暗,它零零星星地点缀在甘孜的大地上,像颓败的母亲身上点点渗出的暗红的血,那些是房子木头装饰的颜色,在我的画面上我也是不喜欢它的,有点妖媚与多余,既规整又花哨。但是我又无法不面对它,只能是先浓缩它刺眼的色彩,然后,用一只秃笔蘸上颜色一两笔“嚓嚓”而过,若有若无中显现房子的结构与形状,它从来就不是本来的样子。在甘孜家家户户盖房都是木头,而且直径三四十厘米的大木头,直接堆砌而成。我不喜欢这样的建筑样式,建个房子得花多少木料啊,砍伐多少森林。再看当地的山,光秃秃的,动不动就飞沙走石,而在甘孜以东的康定、沪定、丹巴地区则好得多,房子全都是石头砌的,既牢固又节省木材,而且这三个地方的森林资源也比甘孜要丰富,这个问题我是想不通的。
稍扯远了,还是回到画画上来,还有一种颜色,那就是白色,这种白色不是雪山的白,那太普通了,这种白色是河床、树木、土墙的颜色。它是一种诡异的白,混合一点点兰色;有一点点骨头被烘干的感觉,即使在阳光下,也是显得有点阴森,可以叫它惨白,苍白,灰白,或铅白。这种白成为我画面的印象。我不知我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来感受眼前的事物,但它确确实实就是这样,静默地面对它,这样的一种色彩逐渐占据我的视线,我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画了。
事情总是不像你所设想的那样,当画画渐入佳境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麻烦事,一个学生病了,病得是相当严重,在甘孜寒冷的深夜,我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加上本来就有些轻微感冒,我不得不放下画画,扛着不适的身体去处理这些事情。虽然我一直很小心,但这次挺不住了,也住进了医院。而这学生的病竟也似河床底下的杂草,疯了似的生长,甘孜没有很好的药物与救助设备,而且离成都是如此遥远,所有的人对此束手无策。我是第一责任人,只能在心里做着最差的打算。我讨厌疾病,讨厌看到那学生似乎即将死亡的神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开始期盼回到广州,只要回到广州一切都会过去。
幸好,那学生在回广州之前奇迹般地好了,我不想去踹度原因,总之,我回到了广州。从我刚到甘孜做的那个梦到现在坐在这里写下这些文字,那恍惚就只是在一瞬间,不管期间发生多少事情,记忆的空间里没有距离,没有缝隙,它实实在在地过去了。正如,我期待明天的结果,它或许立马就会到来,年轻时期待的梦到现在的成形,也只是在一瞬间,或许我的老去,也会立刻发生。生命就是以这样的形式消逝,不管我们怎样努力地记录,它总是在过去,在过去,如同我现在回忆在甘孜的点点滴滴。永远也不要期待未来的时间,它总是立刻出现在你面前,也如同我三十四年的光阴。在我狠狠地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在你睁眼的间歇,它已经过去。
我坐在这里,我曾是如此的担心,担心回不了广州,也曾遗憾在甘孜的最后几天未能好好把握,画好几张画。但一切都过去了。人的一生里,应该尽可能地放松,想到什么就应该尽量去做,尽量地去发挥,因为明天永远不存在,时间永远只是在你身后。
作者:罗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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