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年前的一朵奇皅

    我的《收藏女性》2007年赴平遥国际摄影大展展出，引起不小的轰动。我在接受山西卫

视“影像世界”采访时就说：民国时期的女性是最美的，因为她们刚刚争脱了封建的枷锁，

马上就迎来了全方位开放的社会，东西方文化就像冰火两重天的猛烈磨擦、碰撞所綻放的火

花那样多姿多彩、艳丽夺目......

    今年4月，多伦多玉光影像画廊在杭州转塘镇举办古典照片展销，我被画廊主人蓝可立

邀请在开幕前赶到现场，一下子就被这些精彩绝伦的历史原照给迷住了。按照国际惯例，我

迫不及待地在我心怡的几张照片下面贴上了红圈，标明这几张照片已被定购，其中就有这张

邬美龄的艺术肖像签名照。到了撤展前一天，我带宗其兄再次去观展，并准备付款后开车提

走我定购得这些照片时，蓝夫人对我说，起码有4位顾客看中这张邬美龄的签名照，并希望

我能高价转让。我知道前来观展的都是附近中国美院象山分院的老师和学生，有非常高的审

美情操。可我毕竟不是商人，又正在收集《收藏女性》续集原版照片，所以没有转让。但我

对这张照片开始另眼相待，她的诱惑究竟在哪？长得并不漂亮，打扮得也不艳丽，穿戴、发

式也很一般，更何况年纪也不轻，早过了青春期了，唯一的亮点就是她是一位贵族女性。

    国庆暴雨，闭门谢客，便想起了邬美龄。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摆在桌上和我面对面，默

默地对视着......酒，满满地倒上、慢慢地咪着......

    这张照片不是照相馆拍的，原因一是照相纸不对，照相馆从不用新闻照片专用的、最廉

价的大光相纸，因为大光相纸是无法上色的；二是用光不对，没有主、辅光，更没有轮廓光

和背景光，完全是自然光。而且光源过高，使得颧骨和鼻子下面阴影太重；三是没有照相馆

衬板。那么这张照片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在闺房里自拍？再就是请非常熟悉的二三流摄影

师或新闻记者拍的？（仰或邬美龄本人就是一名记者？）但这两种拍摄有一个共同点，就是

能够非常放松、自如地面对镜头，而不会像在陌生人面前那么拘谨。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

这位邬美龄的身份绝不会是那种表情说来就来的演员。

    她在照片右上角的中文签名很生涩、怪异，说明她长期生活在国外，很少使用母语文

字。但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她摆出的这个手势，那么自然、舒展，毫无做作之感。从她那双你

无法回避的眼睛和这只伸出的手，她要给你什么？飞吻？不！嘴唇没有暗示；话语？也不，

双唇紧闭......

    看着、看着、看着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她要给的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心！她是单身？下

面她写的英文已经不重要了，那最多是一些礼节性的客套话，最私密的话一定深埋在她心

里，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这就是如今早已被割断了的、民国文脉中女性文化中一朵鹤

立鸡群的奇皅，居然能够穿越时空诱惑住夸世纪的男性们.....

    1946年拍摄，我忽然觉得面对她，会得到67年前的那种气场。我所以会比别人领悟得更

多、更全。不仅仅是包括对传统摄影技艺在内的全方位知识，更重要的是对民国女性的那种

特殊情怀。我突然觉得我梦里会和她相遇，真的......

    为相遇干杯！

                                       王秋杭

                                    2013年10月9日于杭州古运河畔激活斋

 

 

 

作者：激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