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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冻死的鸡

一只冻死的鸡




有关舌尖上的事好像文字是无能为力的。写吃货的,无人能越过小说家陆文夫的《美食家》,但写得精彩的并不是味道,是围着美食延伸的小巷人生。其中的美食菜肴有一些是杜撰而来的,这得益于想象的天赋。小说不但得了奖,还因此得过法兰西文学骑士勋章。《羊脂球》里有味道的描述,是通过同座的感觉反应来呈现,也只能在想象里揣猜香气在车厢里慢慢弥散开来的美味小鸡的味道,否则只能叫莫泊桑撕一小片鸡腿肉放进你嘴里了。要转述味道,可能只有靠比喻、联想、暗示来曲折的表达,有时只能“大快朵颐”般的敷设过去了。

很多年前,跟湖北新闻代表团到南方吃喝一游。珠海的一次午餐被安排在唐人食街,唐人食街是家集东南西北小吃的酒店,老总陪坐。老总是厨师出身,花两年时间遍访各地风味小吃,师傅都是当地请来。湖北风味仅选中臭豆腐一样,由孝感师傅来亲做。武汉人过早离不开的热干面被放弃,原因是,与挑中的上十道面条做法相比,口感还不到位,可见引入标准的挑剔。厚厚的食谱上集有二百多道小吃,该算作中国民间味觉大全了。那天上了十几道小吃,老板在一旁细细解说每一道小吃的来历,如听乡野趣事。那些味道到现在已记不起了,能记起的就是老板那张表情神秘的脸,有点道禅的玄异。这家店不知几十年过去后是否还存在,如在,那老板大概还活着。游到福州,由市委副书记晚餐接待,桌上的东西都不常见,味道怪怪的。一道金针石鸡肝就是一小块山涧石鸡腹中取出的肝,微乎得筷子拣不起来,两根黄花菜飘在盅里充填视觉,据说是一道传统名吃,显然这已无关味觉,倒象一种悟觉,跟形而上勾搭上了。书记以为我们是文人,所以就以文化雅席来应对了。《舌尖上的中国》每集都在看,但觉得真正的美味大都被遗漏了。最近听说制片人被抓了,说是利用植入广告中饱私囊。这制片人倒是有了一个体验牢饭滋味的机会。

提起味道的记忆,终绕不开一只冻僵的鸡。那年冬天,知青点只剩下我一人。早晨推门发现一只鸡冻死在门口,这只晚归的鸡关在门外被寒冷夺去了生命。鸡我是不会杀掉来吃的,在对命运的自我判定里,我已是无法被招工回城的了,所以每一只鸡都会被当做卵形蛋白质的制造者来保护,形式上是一种生存共同体的关系。蹲在门前观察了一阵,我陷入了思考,是否找个地方把它埋了起来。思考后的决定是,只有把它吃掉才合乎共同体这种关系的逻辑。鸡被分解后装进小土罐,注满水,盖上盖,放进灶膛里用捆绑的稻草埋住烧一阵,然后静等余烬慢慢烘焙。我的烹饪天赋可能始于那一刻。现在想起来,武汉著名的新集瓦罐鸡汤的制作方式也不如此法。那是我喝过的最美味的鸡汤了,几十年念念不忘。以致多少年后还在猜测,是否用冻死的鸡来做汤才是真正的鸡汤,且关系到心灵。





作者:小果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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