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
夏兄:
你好!
可能与我内心的柔软与懦弱有关,在画画的过程中,时不时会滋生出一些另自己绝望的念头。怀疑自己的努力,对所有价值产生一种强烈的虚无感,陷入莫名其妙的空虚之中。现实的欲望与价值的虚无感不停地交织绞缠,无法实现对生存意义的超越,绘画在某种意义上也许成为自我心灵释放的通道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在广州,在街头巷尾,在那只能看到一米宽的天空的街道。有那么些人,他们比我拥有的不一定多那么一点点,他们也只是活着。万家灯火,星光点点,生如蝼蚁,密密麻麻。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干些什么?我一直有一种疑惑:为什么他们不去进行深刻的思考?似乎活着就是生之全部。有时反观自己,我又是怎样的呢?假如每一个人都咄咄逼人的思考,这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那么些人,他们如草芥般生机勃勃地活着,却没有一点声音。他们构成了社会的主体,却存在于社会的边缘。他们永远也赶不上时间的步伐,却是时间流逝的有力推动者。
我有一种愿望,那就是有那么一个时空交错的边缘地带。那是时间的边缘,那里的寂静能听到虫子的声音,那里不需要批判,那里没有烟火气,没有喧嚣。所有人都活着,自在地活着。
我是一个动物保护主义者,但我不饲养宠物。一是因为觉得“宠物”这词有些对动物歧视的成份。二是因为我活得比它们长,不忍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消失。
在广州的街头,我常想,这石屎森林三千年前该是什么模样?也许是参天古树,密密麻麻,湖泊沟壑,自然天成。那栋高楼处,或许有几棵大榕树,里面有虎豹穿行,有已经消失的物种的脚印。整个南粤大地或许就是亚马逊的原始森林。那空气一定好得不得了。由此而想,现代性的发展不管如何地向前推进、完善,有些东西失去了就一定不会再回来。那时的人们,努力地活着,不需要批判。在大地上活着的有着现代意识的、又如草芥般活着的人,去掉那三千年的时间,我想看看那时的模样。
在学院保安亭,那个不到一平方米的保安亭,里面有一个保安,他睡着了。嘴巴张着,朝着天上,嘴角有一丝唾液缓缓地流下来。那小小的空间一定很温暖,因为他睡得是那样的香甜,完全地不管外面的寒风呼啸,人来人往。在学院的草丛里,有一只螳螂,它与另一只螳螂在交合,安安静静的,完全的没有雨暴风狂之势。最后,那另一只螳螂吃掉了这只螳螂。就这样,这只螳螂走完了他的生命历程。
有时想艺术家玩命的在工作,在他的画布上不断地泼洒颜料。不断地挥动他的画笔,也在不停的消耗他的生命。渴望他的艺术能穿透这个世界,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愤怒地擦亮自己的眼睛,渴望那更加明亮的眼睛能扫清这世界的黑暗。
那个睡着了的保安,他才十九岁,他有梦吗?他的梦想在那小小的玻璃房子里,随着嘴角的一丝唾液在流淌。
那只草丛里的螳螂,它有梦吗?它的梦想随着自然万物的流转被深深地埋进那草丛里。
也许所有努力的意义就那么一点点,剔除附着在身上的所有光鲜思想的外衣,剩下也就那么一点点,是老兄的“剩余”“无余”吗?
当文字爬上老兄案头,希望不至于打扰太多。
罗奇兄
见字好!
我们不久前在电话中说到创作时的一些零星的感受,我也知道我在广州生活过几年,给我的感觉是南方无禁忌,也即是说比较开放,其实在视觉上,广州的街道如你所言是拥挤无序的,北京则不一样,还有很多传统的古建筑保留下来,带来一种视野上的缓冲。
难怪你们自觉选择居住在郊区的小谷围这个安静的水乡小镇,这个边缘地带让你们既可以与城市保持距离,还可以看到那些小动物们卑微的生活世界,那是一些被我们现代人所遗忘的剩余生命,是的,其实它们的存在可以唤醒我们作为剩余生命的存在感!小谷围这个地方也许今后会成为你们艺术的见证之地。
也难怪你们总是要到郊外或者其它城市去写生,南方细腻的雨水会软化你们的手和画笔的吧?
我就感觉到你最近的写生风景有着一些变化,画面上一缕缕勾画、一层层叠加的树枝,如同雨水一样在画面上流淌,暗绿的暖意在其间无声地弥漫,透露出一片片生机,我想没有内心的喜悦是不可能画出如此怡然而乐的作品的。你的凝视已经柔软起来了!
从你画的风景上,我感觉到了另一个你,一个对自然,对动物,对生命有着更多柔情的你,这与你在大学课堂上画的那些雕塑感的人体似乎不同,面对大自然和灵动的生命,你更加放松,能够释放自己的感觉吧!
我很高兴看到你把写生不仅仅当作习作,而是一种创作,一种从已有的技法中走出,面向自然,其实这也是过去的古典的大师们超越已有的绘画习惯和习性的方式,我已经在你最近画的有着人物的背景上看到了你松软下来的笔触所带来的效果了,流淌的树枝开始与魏晋时期树木的拙朴样式奇妙结合起来了。
我对你的画充满了越来越多的期待!
画祺
可君
作者:罗奇,夏可君
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