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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4 15:36
时间:2014年8月14日下午
嘉宾:张敢 艺术史专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
李睦 艺术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教授
主持:许柏成
许柏成: 感谢各位观众收看今天的艺术沙龙,艺术中国从2012年以来组织“中外艺术家对话”大型活动,今年已经是第三年。艺术中国将策划一系列沙龙对话由“中国山水和西方风景”切入中西文化问题。今天我们非常有幸请到清华美院副院长张敢与清华美院绘画系教授李睦,聊一聊“中国山水”和“西方风景”的异同以及今天全球化背景下二者的融合与发展。作为美术史专家,张敢老师首先谈一下中国山水画和西方风景画是在什么时间出现的,经历了怎样的源流过程?
张敢: 如果你仔细去查看词源的话,风景画是landscape,过去认为它最早是从德语过来的,后来变成英语的landscape,表现的是风景、山川、河流这些内容。其实西方人写的美术史里面把我们的山水就叫做landscape,所以中国的山水和西方的风景是一个概念。中国人之所以叫山水是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就是所谓的“仁智之乐: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两者搁在一起的时候,“山水”听上去可能更符合中国人对风景的理解。但是如果一定要去追究的话,其实两者之间的相同点大于差异。
很多人对西方的风景画可能有误解,认为风景画就是地质画,是简单的复现。其实不是,它起初是具有很强的人文精神的,是理想化的一种风景,有当时的人文主义者对自然山川的理解。虽然工具上有差异,但两者在内涵和精神追求上基本上一致。从这个意义上讲两者有着更多的相似之处。只不过西方的风景画兴起相对中国较晚——中国山水画理论在魏晋时期就有了,隋唐时期有李思训、王维,五代宋时达到高峰期,山水画成为中国绘画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门类。西方的风景滞后一点,很长一段时间风景作为主题绘画的陪衬出现的,比如一个人物和具体的事件,背后是风景,背景和人物之间有一定的关系或者暗示发生的地点,背景实际上是对主题人物的说明,说明人物的人格,比如说高尚的人物背后的背景是什么样的等等。最早的风景画是16世纪初的一个叫阿尔特多佛尔(Albrecht Altdorfer)的一个德国画家创作,后来由尼德兰人继承,他们的作品里大量表现风景。17世纪的时候风景画真正独立出来。为什么形成呢?因为大家对风景的喜爱,这种对风景的喜爱一方面是大家对自然的关注,另外一个方面是因为城市化,城市化导致人们对城市生活不满,他们更希望在乡村乡野自然环境中获得心灵上的满足。
当然在西方的艺术史中,从文艺复兴以来,风景一直被认为是次一级的画种,最重要的是历史画。但是画家们有意识地在风景画中灌注其他内容,比如英雄式的风景,洛兰和普桑的一些作品就将古希腊的故事加在风景里面,风景中的故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多的看到是自然风景的表现,很多人认为这也是风景画的凸显。还有一种是田园牧歌式的风景,这种风景更多强调的是风景跟田园诗之间的关系。早期的西方风景画跟中国山水画缘起接近,有一种移情作用在里面,让观者有一种心灵的舒畅,宗炳在《画山水叙》里就说山水可以畅神,后来才比德于物,将山水象征高洁,成为知识分子和文人的精神家园,所以东西方的山水风景其实是一体的,都融入了对自身文化的理解。
许柏成: 李睦老师平时去很多地方写生,包括在2012年参加了第一次的中外艺术家黄山对话,您能不能从实践的角度谈一下对于中国山水画和西方风景画之间的理解。
李睦: 这特别有意思,也是参加艺术中国“中外艺术家对话”的活动引发我思考两者之间的差异和关联,刚才张老师说了,这个过程伴随着两种不同的文明,或者是两个不同的艺术进程,有的时候相同,有的时候相异。从艺术精神上的永恒角度讲,大家的精神诉求应该是比较一致的。但是从写生和观察、表现自然的角度,我觉得不同的文化背景、价值观、宇宙观、审美观导致了各自在面对相同的事物的时候会有不同的表现,这在黄山写生对话中体现得比较清楚。我自己觉得有两点,一个是相对于我们的东方山水而言,西方的风景更侧重于视觉的体验;相对于西方的风景而言,中国的山水画更侧重心里的感受和体验。所以这就导致了最终的风景画和山水画呈现的结果不一样。第二点,我认为西方的风景画可能更多地把视觉建立在科学的观看和研究基础之上,透视、结构、空间关系,特别是三维空间在平面画布上,中国山水画可能更多的建立在人文哲学观的基础上,而不是西方的自然科学价值观基础上,所以我们中国的山水画在最终呈现的时候更多的象征意义大于现实意义。我说现实是指视觉中的现实,西方的风景画在这一点上更多的侧重于相对客观的描写,由于上面说的这两点原因的不同,所以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许柏成: 您在黄山的一系列写生小品把黄山的风景抽象成了不同的图案,您能不能谈一下您在面对自然写生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李睦: 这是艺术创作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当我自己面对黄山的云峰、树木以及整个境界的时候,我会觉得手中的材料、纸张或者颜色,作用特别小,很难用来去捕捉或者记录。我自己学习绘画更多的还是了解了关于西方风景画的观察表现方法,这样的方法在黄山上很难有效——当一片云彩飘过来,你在云里面逐渐地再次看清,你先前看到的对象以已经跟现在看的不一样了,这对于写生而言非常大的挑战。我可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黄山的精神性的象征上,在琢磨什么是黄山的特点,什么是黄山的精神性的东西,尝试着用笔去表现它,这个时候我发现写生的性质有点变了,它既不是东方的山水画的写生,又不是西方风景画意义上的写生。我想对于现代画家到黄山上写生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特别是中国的画家不可能像古人那样游遍名山大川,也不可能像西方风景画那样画一种传统风景画,我想两边都做不到,只可能做出自己应有的判断和选择。
来源:艺术中国-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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