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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汇 | 专题】杨义飞 “临时性”所产生的对力

2015-04-29 00:00

“物的功能属性”和“带有功能属性的物”有一种近乎类同的表述,但它们却有完全不同的主动和被动关系。在社会和经济的发展中,物的功能属性是指一种承担着公共功能的物逐渐被标准化和量化,并得到普遍的认知、认可。它们具备了共性的属性关系。相比之下,带有功能属性的物,它显得更鲜活,随时在填补着临时性,瞬间承担和拆除的属性显得更具实效性和不确定感。杨义飞的创作就是在一种被标准和量化包裹下的社会现实中找寻某种脱离了标准属性和弊端但又被临时搭建的事物,从而探讨一种新的社会结构关系问题。这有别于纯粹的调研,被临时搭建的属性关系所产生的事物在杨义飞的思考中有某种悖论关系和相对的时效性,而他用这种物进行视觉化的再现是进一步颠覆普遍的经验。



《凑? 活》尺寸可变 综合材料 2015年


往往普遍最贴近现时事物。看似“一概而论”和“对微观肆无忌惮的消费”都构成了在今天普遍的存在方式。杨义飞正是把观察点落在了一种最具公共属性的事物上,他让这种事物通过一种临时的改造再把“公共”最直观的特征呈现出来,从而把问题转移到“公共”这个概念上。杨义飞并不是通过艺术的方法论来创造公共,而是一种问题的联系和揭示。就像他一直致力于对户外空间“塑胶凳”的探讨和调研,通过调研发现这种微观的凳子在无形中承担了全球化话题下的公共文化载体。看似一概而论的全球化议题并不能完全为社会的基础所服务,反而微观事物的公共属性在真正意义上抛掉了边界,甚至抛掉了文化的差异。这样来看杨义飞经调研后的“塑胶凳文化”是在直接地讨论公共的概念。尽管“塑胶凳”承担了如此多的东西,但杨义飞始终把出发点落在了事物在发展进程中所产生的必要性消费。像他参加的第二届CAFAM 未来展上的作品——在不同的砖块上插满了锋利的玻璃。直观作品,我们总会被两种相对立的物质所刺激和感染,但这种组合方式恰恰是杨义飞在最微观的生活现象中提取的一种智慧,也可以说是重新被组织的富有功能性的物。这也像前面提到的——这种临时性的承担带出的不确定性。杨义飞是在探讨今天社会结构中所面临的现象带出的不确定性。总的来说功能属性的临时性是杨义飞持续挖掘和体验的点,它更具参与和移动关系。这也是今天社会实践性艺术所面临的重要问题——就是不能把简单的干预作为一种概念。



《形式》100×50×50 cm×2 陶泥、打火机 2013年


IART: 能看到你对“凳子”做了一系列的研究。凳子本身就是一个很公共性的物件,含有个体、集体的信息,串联了物体属性和各种所指。那你当初选择这个物件,对此敏感,是出于什么想法?


杨义飞:我本科是学习工业设计,每一个工业设计师都很关注凳子,因为有太多的经典作品都是以凳子作为载体。另一方面涉及到当代艺术,博伊斯也使用过凳子这样的元素,或者说是将凳子作为一种材料,他暗示的是更为身体性的问题,所以凳子转化为身体的化身,而不是我们肉眼所见的真实的身体。我是对这些问题比较感兴趣。后来做凳子的研究也是因为之前做了大量关于凳子的考察,包括大量与凳子有关的资料的收集。后来我把注意力放在塑胶凳上面,并且以珠三角、香港、澳门为地域背景考察。是因为我生活在广东,提到广东的地域特色,大家都会想到大排档文化,那么这个大排档文化的载体很可能就是这个塑胶凳。所以在当时也狭隘的以为塑胶凳就是能够代表广东地方性的一个载体。后来有机会去欧洲做访问学者,走访了欧洲很多地方,发现在广东大排档中普遍出现的塑胶凳在欧洲也很普遍。所以我开始怀疑之前自己的判断——到底什么才是地方性?后来回国,以作品的方式抛出了这个问题,用这个问题来讨论什么是地域性、什么是地方性。作品名称为《平行世界》,其实就是表明这是一个扁平化的、普遍的概念而不再是一个所谓的地域特殊性。在今天,我们所处的网络时代,我们以往认知的各自的特性可能在另外的国家或地区同样存在并普遍。以这样的认知变化为基础,我又用凳子做了一个延伸,也就是作品《关系》,包括通过研究,以平面切割的方式让其产生形态变化的可能,我还是希望在我的工作中有一个切入点。



《关系》尺寸可变 塑料椅、不锈钢 2013年


IART: 你提到凳子承载的身体性,在你哪些作品中能感知到?


杨义飞:我个人跟身体本体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密切,但是作品《关系》有这样的因素存在,最近在广东省美术馆展出的作品《凑·活》体现的身体性就更强了。我把凳子作为人的载体,或者说让凳子有了一些人的经历。例如在作品的视频部分,我把凳子做了一些人为的破坏和折磨——将其在地上拖行,并用平行轨道的方式拍摄,它就像人摔倒一样,产生了伤疤,这样就产生了一定的身体感知。包括还有人为的对其实施踩踏等破坏,呈现了它损坏的过程。我认为这里面也有暗含的身体性。在作品中,凳子的生存过程和人的生存过程是联系起来的——凳子看似是没有生命的,但是它可以替代人来做一些尝试。



《个体 / 集体》200×600 cm 木凳、皮革、塑料匝带、铁丝 2013年


I ART:《个体/集体》中,凳子组成的坡面其集体意识是很强的。


杨义飞:我之前做过与《个体/集体》关联的作品。在个展“物质”中,我做了一张凳子,凳面用 LV 的皮进行包裹。当时的设想是希望呈现一个昂贵的材料对一个廉价的凳子改造之后的面貌,而在《个体/集体》中呈现的是这一个凳子作为个体与集体之间的关系。在这件作品中使用了七十多张凳子构成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变得像一个坡面,凳子已经不完全属于凳子本身所指,而我的工作是在重新组织它的表象以此引申问题。


I ART:关于黄胶带的作品,黄胶带有重新把别的东西激活的属性,有时间、历史因素,那你是怎样开始对它研究的?


杨义飞:其实前期有一个调研——“水介质”,这个调研是我与广州的一个书店合作,他们想做一个与香港、广州、深圳三地城市有关的展览,我的那个版块就是“水介质”。我的概念是用水这一线索将与城市有关的“城市问题”串联起来,所以里面就会有不同的点——船的问题、艇仔粥的问题、桥的问题、村的问题等等。例如从吃开始的艇仔粥的问题,艇仔粥需要的材料非常混杂,海鲜、烧鹅、干果等混合在一起构成了艇仔粥,所以对于艇仔粥的研究又延伸到这些材料的来源问题。而刚好广州有黄沙海鲜市场,它既在珠江边上,又是一个关于海鲜的集散地,在那调研的时候,我发现了非常广泛的、有大众智慧的对于黄胶带的使用,但大众的使用是无意识的,他们只是很方便的找到了廉价材料来防水,比如为了防止让摩托车的车灯进水,用黄胶带将车灯包裹起来。他们对于黄胶带的使用特别普遍,但这一点对于我来说是非常有意思的,并且我想将这种有意思表达出来。最终“水介质”就是用拍摄黄胶带的照片来呈现。紧接着我去匈牙利参加展览,也使用了黄胶带,此次通过胶带来与这个城市发生关系,也就是作品《未来考古学》。这两个作品的时间挨得非常近。



《平行世界》250×400×400cm 泡沫、丙稀、照片 2013年


I ART:这两个作品其不同方式的共同的线索是什么?比如在《未来考古学》中黄胶带粘贴在地面时其实是突兀的、不融洽的,但又是实用的。


杨义飞:它是实用的,但是是临时的,它不是一个固定状态。我在奥地利做这个展览也是临时的一个展览,是一个很短暂的时间,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假设黄胶带没有用在一个该用的地方,它就是属于剩余物或者说是垃圾一样的材料。而这个项目要做的就是呈现一个看似不重要的物质的价值和意义。我在奥地利城里面产生了一条路径线索之后,黄胶带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这条线索是有意义的。当我实施这个线索并对黄胶带进行回收时,它所粘连起来的是之前城市地面上留下的痕迹。黄胶带让这个城市有了一条人为的线索,它可能是一条行进的路线、可能是旅游节点的提示、也可能就是我个人行走的路线。对于线索大家可能会有不同的解读,但是回收的黄胶带实际上是两种剩余物的结合。


I ART:《水介质》、《未来考古学》、《个体/集体》、《平行世界》、《关系》、《凑·活》等作品都是在用调查研究的方式作出一种干预、渗透,你为什么对这种方式感兴趣?


杨义飞:这可能与做杂志《城市中国》的经验有关,这个杂志于2004 年创办,2004 至 2006 年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来做这个杂志,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就养成了城市研究的习惯,也就是我现在的工作方法。有的艺术家做一个作品来自于自身的感受,而我更多的是分析、整理从而得出的工作流程,在其中有很多的筛选。我用这样的方式去工作,是希望将我所表达的东西呈现清楚,而不是留给其他人来评论,当然不同的作品会有不同的解读。我的工作是有前因后果的,在前因中发现问题再提出我对问题的回应。


I ART:工作量、调研的过程其实是非常生动的,那作品在呈现时是如何把握的?


杨义飞:这个问题可能跟展览的规模有关。如果是个展,呈现可能会很完整,那如果展览的区域有限,就可能会以图注的方式呈现。而这次参加第二届 CAFAM 未来展,展示是孤立的,就是把“三块砖”放在那里。这件作品名为《物体系·材质》,其映射的也是与城市化有关的问题。这件作品的形态来源就是插满碎玻璃的水泥墙,这是普通人家用于防盗的方式。但作品在材料上是做了置换。这件作品里面包含了四种材料:玻璃、水泥、泡沫、树脂。这四种材料相对而言都是人造材料,都是与城市发展、社会发展有关的材料。



《未来考古学》尺寸可变、综合材料 2014年


I ART:《物体系·材质》这件作品,如果没有你所说的普遍,我很容易想成是一种物质关系,你如何在作品中平衡你说的这种普遍与美学的关系?


杨义飞:这件作品是之前做的展览“物体系”中间的一个局部,这个理论来源于让? 波德里亚的《物体系》,这本书对我有一定的影响,书中提供了若干关键词——材质、模范、形式、色彩等等。展览“物体系”对于我个人来说就是我自己创作的一个目录。“物体系”里面有一些节点我做了延展,比如时间,时间在模范里是很小的一个点,但根据这个点我出版了一本书《时间的形状》。所以我最初的设想是自己在做了几十年的工作后,这些工作都可以放置在“物体系”的目录里面,但这个设想并没有完整细致的去设计实施,我只是觉得从现在到未来,他们之间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关系。所以《物体系? 材质》这件作品仅仅是目录里面的一个很小的节点,就是在讨论材质问题,但之后我可能会对这个材质问题进行延展,并且希望用一本书的容量来讨论这个问题。


I ART:《80块被拆下的砖头》这件作品,你通过物质属性、经验的对立关系来实施链接和压迫。那么对立性是不是你很感兴趣点?


杨义飞:当然,从材料上看,它是有两个硬的关系和一个软的关系产生的所谓的对立。底下的椅子,我选择的是硬的镜面不锈钢材质,上面的砖头也是硬质的材质,但在这两个材料中间使用的是水果,它是软的材料。就像人身体的结构一样,两个硬骨之间都有一个软骨,否则硬骨之间会产生不必要的摩擦和损伤,所以《80块被拆下的砖头》就是一个关系的体现。而实际上这个关系除了与材质有关外,它还与时间性有关。水果是会腐烂的,我在等了五十三天后,苹果的形态才开始产生变化。因为是在北京做的作品,水果在南方会腐烂,而在北方是慢慢变干,所以水果上部的砖是整体慢慢下沉,而不是发生快速的波动。但是另一堆小体量的砖在第五十三天中发生了整体的坍塌。其实这个作品是我的一个课程作业——“空间造型和时间造型”,所以我同时将两个造型方法用在了一件作品中。(采访/撰文:李宁)


来源:798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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