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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创作
▲大画宜得得势,小品宜得趣。大画要在夺人眼目、摄人魂魄,故山川形势、草木聚散、道路掩映,皆须得位,失其一者,必致涣散。明人沈周言,吾年四十后方敢作大画。此过来人语。画家行年至此,学养、功力、体魄兼备,方堪驾驭。
▲作画之先,胸中需先有画意鼓荡,或缘于诗文,或缘于造化,或缘于情绪,诸于此类,当须有感而发之,似于不似之间自有情致生矣。心无所感,任笔为画,如此落墨则笔笔索然,叠床架屋,满纸扭怩,何有画境生焉?所谓神游象外,方可意到环中。夫为艺,皆须有所傍然、心有所依,如夜行之烛火,危墙之栏杆,俟期大成,自然可以左右逢源,天然凑泊。如舍前者,终入野狐禅。
谈笔墨
▲画者,心象也。寄兴抒怀,达意传情,皆须赖乎笔墨。人心之不同,笔迹墨痕也自不相同,画之风格亦因之而成。白石翁有言:画家须有笔才,方可使观者快心。此真解语也!画不究笔墨,何有情性生焉?情性既丧,吾又安在?故前人论画,必言笔墨,舍此二字,百事休矣。
谈修养
▲笔者,才情;墨者,胆量;境界,学养也。有笔而无墨,犹若美人之无肌,呈才使气,必至乏味;有墨而无笔,画必臃懒无力,状若烟煤败絮,了无生气,气息奄奄,难托豪思壮想。学养亏逊,则画格不高,难臻华严妙境,遂落下品。
谈形式
▲张大千说中国文化自宋以后呈衰落。此话有见地。盖文艺思想、文化思想、哲学思想、艺术手段均已完善,而后者均在此基础上辗转反侧,难出其右,国画亦然。若以技法上与前人论,已是天壤之别,精神境界也不与古人同。故国画如欲变革,非图式上着眼,恐与事无济。语言转换不失是一条路子,即创造一种新的画面形式。艺术创造需要激情,而激情一方面又来自于对无知领域的向往。作品意境的体现以生命热情的抛注为前提,绘画形式的探索也是为表现个人情怀的独特性而自然展开的,否则形式便没有意义。对于自然、生命、宇宙具有大爱大恨的情怀,才会有动人的艺术表现形式。
谈书法
▲今之画家多不为书,唯于技法上下功夫。此又以学院为甚,真大弊也。吾国文艺,大别西方。以写心寄怀为上。书法一道,直抵人心。清人赵之谦于其《章安杂说》中有云:画之道本于书,书不工而求工画,如小儿未离乳先哺以饭,虽不皆受病,然瘠与驹必不能免也。古画家能画则必工,画家不能书,必有市气。画者,小技也,舍道而逐技,无异缘木求鱼,此人之所以尚文人画而鄙院体之故也。然今之所谓文人画家,复有几人可以为书哉。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余曰:书之不存,画将焉附?此语当与解事者同慨。
谈生活
▲创作是生活的感悟,是来自生活的激情,是生命、审美、情趣与自然的拍合。凭空臆造,一时也,不能长久。时日愈久,则渐趋乏味。石涛有言,搜尽奇峰打草稿,即此谓也。所谓胸中有丘壑,非天生有也。可染先生于此体味深也。曾作图题曰:吾昔年曾遍游名山大川。每当展纸作画,雄山秀水,烟树白云尽来眼底。无此铁鞋之功,焉能有此不下堂奥,漫眼风光之境界?唐人刘禹锡游九华,有“奇峰一见惊魂魄”句,诗人不见奇峰,口中焉有奇句?画家不见奇峰,笔下焉有奇境生矣?
谈传统
▲在中国画发展史上,赖少其与林风眠应是并肩的,他的山水画无论从笔墨、意境、气度、创造、时代特色,及精神领域是远在李可染、黄秋园之上的。他的画沉雄俊逸、瑰丽奇崛,化具象为意象,为抽象,寓秀逸于浑茫。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山水画向现代美术转型时期,他比黄宾虹更具有积极意义,他画中所表现的人文精神,是真正的中国精神。黄胄是在为人物画服务,李可染是在为河山服务,赖少其则是在为人格精神,他的画是真正意义上的新文人画,他是一个真正的画家。
▲黄宾虹的伟大成就,勿须非议。理论家写文章、画家发言、藏家聚会,都拿黄宾虹说事。有如当时江南以有无倪云林的画分雅俗。懂的叫好,不懂的更叫好,老学新手,蜂拥而上。一时间,学习黄宾虹成为一种时尚。黄宾虹的画好,到底好在哪里?是笔墨?是构图?怕没有几个人能说得真明白。学习者多会在笔墨上打圈圈,至于黄宾虹构图的随意,尤使后学者比猫画虎,从而画面散乱无章,了无生气。黄宾虹的画绝非诸如“浑厚华滋”等画面面貌上的某些特征。如果把山水画的发展历史同书法的发展历史来作比喻,魏晋时期的山水画就像最早的书法象形文字,宋时的山水画属于楷书阶段,元明时期的文人画属于行书阶段,而到黄宾虹却将山水画提升到了草书的高度,除却他画中所蕴含的博大渊源的文化内容外,更重要的在于他开启了具有当代审美意义的山水精神和美学精神。
谈生活
▲明代名士冀元亨被人诬告住进大牢,却恬然自得,尤若居家。且待人接物如春风扑面,常令狱司感动得流泪。狱司疑惑地问他夫人:“你丈夫秉持的是什么学术?”夫人道:“我丈夫的学问不出阃纬。”画者,小技。然至理存焉。其奥妙不在笔墨,不在形貌,全在醋酸盐咸、寻常人情中。石涛说:“夫画,从于心者也。”此一语道尽玄机,又岂止于画耶?禅宗论法,不外一“心”字耳。所谓“有心心即佛。”以我此心,度物之心;以我之情,度物之情;如斯为艺,则艺不求而至。王阳明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寂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一时明白起来。”吾辈为艺,当如是观。
谈传统
▲中国画自王维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到苏东坡的“画若论形似,见与儿童邻”,再到倪云林的“逸笔草草”,其弊端在于对造型的过分忽视与放纵。重心源、重表现的艺术观诚然是中国艺术的正脉,而就山水画而言,唐宋以来博大刚正的山水精神随着在政坛和文坛有着双重影响力的人士此起彼伏的呼号而渐渐退却,这也不能不说是中国艺术的一大悲哀。康有为对此也有“中国画衰败至极”的抱怨。其实无论是“形之不存,神将焉附”的形体论,还是“得意忘形”的象外求趣论,都是中国艺术精神的宝贵财富。写意精神与写实精神的双重性,是权衡作品的标准,重形重意所取或有倾欹,都不应偏离传情达意这一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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