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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上欧洲人是用哲思与逻辑推理,而中国人则用“格物”去“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谓“格物”,就是观察,体悟自然和物质的运动及变化,用感悟的方法进入和自然万物的无障碍无隔阂的交流与融合之中,“天人合一”,用类推的方法提炼普通的规律。而中国画家的观察,体悟水准决定艺术境界的高低,在“外师造化”中找寻自己“中得心源”的独特心法。它正是中国山水画“澄怀”,“卧游”的不二法门。如此,中国画笔墨具有深湛、精微与宏博的特质,它不仅仅是抽象的点、线、面或从属与物象的表意手段,而是中国画家心灵的迹化,审美的显示,学养的标记和情感的外观。中国水墨画,首重意境,笔墨次之,形貌等而下之。观著名潮籍画家黄长虹先生近作《漓江秋色》,只见漓水行舟于山涧,轻岚萦绕,江面薄烟蒸腾,空明迷幻,恍若仙境,墨色层层晕染,近处通透,渐次变淡,直至极远处飘渺无垠。过渡极其自然,丝毫不漏痕迹,并衬出中间的留白清莹剔透,正所谓“山重天险唯灵秀,涧长水急独清流。”
黄长虹先生在多年的艺术实践中逐渐掌握了以水墨方法写生和创作的笔墨技巧,面对自然造化的万千气象,无论古法新景都能熟练自如地流淌于笔端而毫无生疏隔阂之感。近作《春山》,无论山石树林,一气呵成,磊落利索又精于变化,尤其是那种丰富奇绝的景致非写生而不可得,足见黄先生在取景上的精准与匠心。他以个人的独特视角把对外部世界的心灵感受表达出来,用精炼生动的艺术语言说出人们想说而未说,甚至是存在于潜意识中的,审美感受。如巨作《顺风扬帆》,取象生动,疏密有致,以山峡云烟入画,水墨苍茫,气韵徐徐,蔚为壮观。正是黄先生在择取对象之时,强调用传统绘画“以大观小”的方法,设想自己站在最有优势的地点与角度,从全局观察、把握、选择对象最美的角度和瞬间,而不为偶然的表面的现象所拘束和遮闭。于是,观者在看此画时,也仿佛立于天地之间,俯瞰大江东去,苍茫千古,顿生豪情,吞吐大荒。
在黄先生的作品中,我们可看到他对墨气的浓厚兴趣,墨色的叠加与积存使他的作品几乎占了画面的主导地位。但是,如果静心去看,这些墨团却立刻变幻为一派层次分明的天地乾坤,宇宙元气。仿佛在单纯的墨色中有着无穷变化和无限生机,其变化极为丰富。再加上画家随类赋彩,斑驳陆离,更是美不胜收。如新作《山间一片云》,只见层峦叠翠,耸入云端。而坡下却有琮琮流泉,叮咚作响,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既深沉又昂扬,画面的视觉中心,正是“一片云”的留白处,堪为画眼,有如大自然的精灵在游动。画面的空间层次表现十分简括,大面积的对比丰富着观者的视觉,山间成排的杉树沐浴于白光之中,犹如婀娜起舞的山林女神。山石皴法既有古人范宽李唐的斧劈皴法,也有近人李可染层层积翠的积墨法。再如巨制《春过群峰》一股山川大气扑面而来,黄先生取景从平远到深远,再到高远,层层推进,仿佛似流动的视觉敏锐而全方位地扫描着画者心中的山岳秀峰,以崇高的呼唤,虔诚地画着灵魂中的大山大林,画中打破时空的具象与抽象的结合,集意象与表现,写实与构成,层层皴染与水墨晕化水乳交融,彩墨璀璨,画家用具有强烈雕塑感,陌生感,流动感,历史感的个性化图式,在雄浑沉郁,神异奇诡的境象中,画出乾坤流转大化流行,大地创生,风云激荡的奇观,使观者为之悸动,受到震撼。在篇幅的安排上,黄先生更为自由、奔放,从视觉上更加拓展丰富了想象空间,从构图上打破了以往画面讲究留空白,重虚实,而吸收了西方绘画不留或可留大部分的满构图,强化了视觉上的饱满和张力。描绘自然需要准确而微妙的观察力,黄长虹先生的水墨画正是他视觉经验的准确体现。
他善于用水墨描绘光与空气的微妙关系而成效显著,尤其对水气弥漫的掌握有独到之处。《竹林》、《暮韵》、《悠悠岁月》等作品用笔用墨酣畅淋漓,用线则强雄有力,老辣苍劲。在表现纷繁的物象的同时,也直抒胸臆,而宛如小夜曲的《暮韵》,画的是落日和余晖中炊烟渐起,暮色苍茫的田园景象;渐渐暗下去的山林,映照着最后一抹余晖。画法概括洗炼,有一股幽然入梦的乡土气息,情调温馨而宁静,又宛如一曲余音不绝的牧歌。再如《烟雨图》,以弥漫其间的细岚为界,上者为虚,疏笔绘起势,下者为实,细皴绘其质,老树新枝,点点黄叶,灿烂其间,如造物者散落在大自然空间的音符。山坡层叠飘渺之平远,右谷幽邃静逸之深远,林泉野逸之意尽显,观者恍惚神游其间。而黄先生有的作品,构图精到,逸笔时生,如《悠悠岁月》、《松林》、《幽篁》,一抒其远遁空山避世脱俗之胸臆,略有文人画之雅趣。气定神闲,秀雅洒脱,从容画来,心手双畅。仿佛画家把生命中的瞬间的感悟,定格为经典的永恒。正所谓“人生天地间,羁旅何漫漫,大江阔千里,孤舟苍茫中。”而作品《穿行山谷》,通过描绘西部山川之景,使观者游弋于雅鲁藏布江的源头,莽莽苍苍,为天地大美而惊叹不已。画家以迟涩焦墨的线条粗犷而浓重地勾勒出山纹地貌,以豪放的墨团作重重的积叠,观者分不清是谁家皴法哪派墨韵,只觉得天地为之动容,山河为之壮色。画家在山的边缘刻意地留出一条光位,山的轮廓在明暗变化下出现了侧光感,涓涓细流无声的流入大江之源,而荒寒中的氛围使观者感到似有千年冷风扑面而来,又使人觉得这是生命的起源和跳动的脉搏,也是母亲甘甜的乳汁和生命孕育不息的源泉。月亮与粗犷的、万古不语的荒寒高原融为一体,仿佛昭示着“天人合一”的古老命题。“天地与我等生,万物与我为一。”混沌大气,又掺杂着少许神秘,也许正是这幅画给予观者的视觉空间。而黄先生的彩墨作品《丛林》《山泉》等系列,用重叠的水墨和璀璨的色彩表现出自然美的原生态。画面呈现出抑扬顿挫的节奏感,洋溢着按耐不住的蓬勃生命力。中国画论有“墨分五色”之说,但黄先生用墨层次更为丰富、微妙。只见细微之处玲珑剔透,大笔处挟风而过,收放自如,充分体现出画家强烈的思想情感和独创精神。从黄先生众多巨制的祖国山河系列中,我们都可以看到画家的远古思邃,山岳气壮,大林广阔,天地之心的回荡。古今中外,凡经典艺术皆为天地元气凝固的视觉符号,它坚决摒弃无病呻吟,扭捏体态,凿空之谈,胶柱鼓瑟。
法国评论家西尔维斯在评论十九世纪枫丹白露派画家时说“当看到他们的画时,首先打动人的是眼镜从它感受到的心灵的悸动。他们的绘画非常和谐以及达到和谐手段的单纯性。
人们会很快发现,它的全部秘密就是对于画面关系的非常精细和精确的观察。”黄先生正是一位这样而富有东方艺术气质的画家,水墨赋彩出类拨萃,而在“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方面又独辟蹊径,心得无限,其画作自然呈现出—派大家气象,令人叹为观止。我们相信,黄长虹先生的艺术成就会不断提升与飞跃,并将在灿烂辉煌的美术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韩山师范学院
美术与设计学院教授 邹晓
作者:邹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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