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鼎铭写出来：“隹(唯)八月既朢，辰才(在)甲申，昧丧(爽)，三左三右多君入服酉(酒)，明，王各(格)周庙，□□□邦宾，延邦宾(尊)其旅服，东卿(向)，盂以多旗佩，鬼方子□□入三门，告曰：王令盂以□□伐鬼方，□□□馘□，执嘼(酋)三人，只(获)馘四千八百又二馘，孚(俘)人万三千八十一人，孚(俘)马□□匹，孚(俘)车卅两(辆)，孚(俘)牛三百五十五牛，羊卅八羊，盂或(又)告曰：□□□□，乎蔑我征，执嘼(酋)一人，只(获)(馘)二百卅七(馘)，孚(俘)人□□人，孚(俘)马百亖(四)匹，孚(俘)车百□两(辆)，王若曰：□，盂(拜)(稽)首，(以)嘼(酋)进，即大廷，王令(荣)邎嘼(酋)，荣即嘼(酋)邎氒(厥)故，□白(伯)□□(鬼)(獯)，(鬼)(獯)虘(以)新□从，咸，折嘼(酋)于□,王乎(呼)白(伯)令盂以人(馘)入门,(献)西旅,□□入燎周庙,盂(以)□□入三门,即立(中)廷,北卿(向)，盂告白(伯)，即立(位)，白(伯)□□□□于明白(伯)、(继)白(伯)、白(伯)，告咸，盂(与)者(诸)(侯)眔(侯)、田(甸)、男□□从盂征，既咸，宾即立(位)，赞宾，王乎(呼)赞盂，(以)□□□进宾，□□大采，三周入(服)酉(酒)，王各（格）庙，祝（延）□□□邦宾，不（丕）祼，□□用牲啻（禘）周王、珷（武）王、成王，□□卜有臧，王祼，（祼）述，赞邦宾，王乎(呼)□□□令盂(以)曲入，凡曲(以)品，(雩)若翌日乙酉，□三事□□入(服)酉(酒)，王各(格)庙，赞王邦宾，(诞)王令赏盂，□□□□□，弓一、矢百、画(皋)一、贝冑一、金毌一、戈二、矢八，用乍(作)□白(伯)宝(尊)彝，隹(唯)王廿又五祀。”

　　本文我们准备谈谈对鼎铭中划线部分这几句的理解，赞邦宾，赞，李学勤先生认为“赞”在金文中常用为“圭瓒”的“瓒”，此处是动词。《汉书·东方朔传》注：“赞，进也。”认为赞可以通假为献，所以这里的“赞邦宾”是献邦宾的意思[1]。

　　我们认为这里的“赞”当通假为“祼”，我们曾在《谈谈甲骨金文中“祼”与“瓒”相互通用的现象》一文中详细考证过甲骨金文中的“祼”与“瓒”可以相互通假，它们不但古音相近，通假的实际例子也非常多，大家可以参看[2]。

　　王各（格）庙，祝（延）□□□邦宾，不（丕）祼，□□用牲啻（禘）周王、珷（武）王、成王，□□卜有臧，王祼，（祼）述，赞邦宾。这句讲的是周康王进入宗庙以后，先用祼啻(禘)来祭祀周王文，武王，成王，然后再来祼邦宾，这句话可以和《周礼·典瑞》：“祼圭有瓒，以肆先王，以祼宾客。”这句话对应起来，“王各(格)庙，祝(延)□□□邦宾，不(丕)祼，□□用牲啻(禘)周王、珷(武)王、成王”主要对应的是“以肆先王”，赞邦宾，我们读为祼邦宾，所以对应的是“以祼宾客”。

　　商周时期祼礼要首先举行，这个很多学者已经指出，卜辞有“先祼”[3]，金文有“初祼”[4]，文献也有记载，如《礼记•郊特牲》：“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旣灌,然后迎牲,致阴气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旣奠,然后焫萧合膻芗。”所以马融说“祭祀之盛，莫过初祼降神”[5]。

　　[1]李学勤：《小盂鼎与西周制度》，《历史研究》1987年第5期。

　　[2]付强：《談談甲骨金文中“祼”與“瓚”相互通用的現象》，《先秦秦汉史》2018年5月28日。

　　[3]朱凤瀚：《论祭》，《古文字研究》第24辑，中华书局，2002年，第87-94页。

　　[4]付强：《谈谈西周早期一件“王初祼”的青铜器簋》，《古文字强刊》2018年7月28日。

　　[5]周聪俊：《祼礼考辨》，文史哲出版社印行，1994年，第1-2页。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