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魂被绑架下的讨论

文：王远

不知不觉度过了近三十年的盛世繁荣年华，也不知不觉地见证了三十年被释放出压抑的灵魂像力图改变物质生活穷困般——迫切追随着另一个遥远灵魂的拯救召唤。

也许，我们的灵魂天生残疾？或许，追逐那个遥远的灵魂能够弥补我们先天的不足从而唤起我们灵魂的尊严？

对于我来说，文化的一种称谓（表述概念）犹如灵魂的名字；也好比一栋建筑的名称，而建筑里的东西就是文化的具体内容。

那么这个建筑名称到底重要吗？如果不重要，那么我们在谈里面的东西，谈到后来也不知道这栋建筑位于哪里？

三十年的当代中国艺术发展，不管是从表现主义还是到波普艺术，不管是从观念艺术还是到如今在热议的抽象艺术，我们沿用了西方文化表述概念也近三十年。然而，如今，仍然没有人对这些名称的表述概念在当代艺术领域里的坦然继承、运用，表示出质疑。

很奇怪！如果名称概念不重要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区分那么多的个人姓名？还要区分那么多省份，诸如上海、北京、天津、广东、、、？还要区分在世界众多国家里称我们中国为中国？

没有必要吗？是不是称什么都可以吗？如果是这样，建议把中国改称美国或意大利或法国、、、那我们就一步踏上了发达国家。

一直对当代艺术沿用别人的艺术表述概念，耿耿于怀。这种沿用与我们具有四大发明的文明古国是不相称的。难道就真的这么难吗？

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化历史，而每一个国家的文化历史都有自己的文化表述方式与概念，从而叙述出各自文化的不同历程。但是，有的人却称中国早就有抽象艺术、、、我认为这是在混淆文化概念与文化现象的偷梁换柱。我所说的是一个文化概念的问题，前面例举建筑的比喻已经很清楚了。

文化概念与文化现象是不同的两个概念。文化概念是文化的表述方式与特征的凝练概括。而文化现象就谈到了文化里的内容（物质现象与精神现象）。

文化的内容在各自国家的差异与交融都是不可厚非的。举个不恰当的明白一点的例子，中国画是离不开水的运用，但是，英国水彩画也是离不开水的运用，然而中国人可否就此推论水彩画也是中国人发明的？理由：我们早就用水作画了。结论，当然滑稽可笑！

抽象作为艺术的一种语言现象存在于人类文化活动的方方面面，而被真正提出并形成文化进程中的一个文化概念无疑是在上个世纪初的西方抽象艺术运动时期（可以自己查西方艺术史）、、、

文化概念是一个国家在文化各个历史时期的文化表述称谓，而这些称谓形成不同国家文化历史进程的重要表述特征。因此，一个国家的文化概念由于民族、历史、文化、语言等诸多因素与其它国家的不同，从而使一个国家的文化概念不可能与另一个国家的文化概念相同。

我们否认文化表述概念与西方相同的事实，主要看文化概念的提出从属于哪一种文化的脉络，表达了哪一种文化历史进程，而不是简单的举一些文化现象来篡改文化特征以及文化概念。

如果是愚蠢的将文化概念与文化现象混淆，那是智慧的问题，历史也会澄清的。如果是在继承别人的文化概念同时转而否认沿用别人的事实，那就似有在道德沦丧的病危中发出最后挣扎的呻吟，未免太可怜了吧！

我以为，我们今天在艺术领域里的热闹讨论，其结果是在继承别人文化灵魂下的繁荣讨论。不管我们是谈观念艺术也好，抽象艺术也罢、、、不因为在别人的概念上加了“中国”两个字就坦然变成我们的文化概念了。读一读“中国观念艺术”或“中国行为艺术”、“中国抽象艺术”、、、这些词句，有何感觉？主语依然是观念、行为、抽象，中国只是一个修饰语。

我认为，要建立我们的文化独立性，首先建立起我们的文化表述概念，否则得话，我们在拼命地努力，结果是在帮别人盖房子。

2010-4-16 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