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轻轻的下着,温柔的拍打着窗棂,真真切切,情丝绵远,在这无眠的夜晚里,这窗不是那么的明亮,伴随着点点的灯光,让人流连,让人迷茫,眼前似乎看到了童年打开心扉的我家窗台、、、、
我家的窗户是典型东北老式的窗棂,母亲说是从外公家拿来的,窗户分上下两层,上层有很多小格子,象小学生用的田字格,格子多,是为了能糊上窗户纸,每年的入冬前、或者过年前,都要重新糊一下!窗户纸透光、防寒,但不透明;下一层的窗户是三块玻璃,玻璃透明度好而且结实,这下面的窗户就是我们自己的天地。我四岁时,弟弟一周岁了,会爬了,能走了。父亲母亲白天忙于劳作,那时,到处都是农业学大寨,到处是农田基建,到处是红旗,父母没有时间照顾我们,母亲用布绳,把我和弟弟拴在自家的窗户框上,绳子的长度刚好可以到炕的边缘,以免弟弟从炕上掉到地下,我和弟弟都很乖,从不乱跑,于是这土炕、这窗台就是我们自己天地了!我们整天在窗台上向外张望着、寻找着,寻找着一切的生命的实体,时刻盼望着自己父母的归来、、、、院子里养了很多只鸡,几只好看的芦花鸡,那个叫九金黄的大母鸡,最能下蛋了!它抬着头、挺着胸,高傲地走过窗前,嘎嘎地叫着,似乎在说它最能下蛋了!院子里还养了些鸭子,几只麻鸭,一只花鸭,鸭子走起路来三拽两拽,像是在跳舞,院子里没有水,天也没有下雨,小鸭子装模作样地洗澡,悠闲地梳理自己的羽毛,母鸭会把蛋随便下在院子里,那淡绿色的鸭蛋,会带给我们一家人一天的惊喜!母鸡会把蛋下在自己固定的窝内……忽然,院子里来了几个不束之客!一只小麻雀飞落下来,啄食地上鸡食、鸭食,几秒钟又飞入几只,他们神情慌张,左顾右盼,小心地观察周围的一切,大概是经常偷吃别人家的东西,把嘴也吃黑了!他们的眼睛小而明亮,走路吃食的频率很高,不一会又来了几只鸽子,白色的、灰色的,他们动作比麻雀优美多了!突然,院子里闯进了一头猪,动作敏捷,直奔鸡食,一只麻雀迅速地飞到院内果树上,其他几只也飞到墙上,猪的气焰极其嚣张,把母鸡、鸭们吓坏了,都躲在角落里,把头都藏了起来,这时,从后院窜出一条大黄狗来,猪被咬得调头就往出跑,大黄太凶猛了,其架势显然是这院子里的大王,很快院子又平静下来了。
在谷雨前后,窗台最上端的屋檐下,来了两只燕子,一天从早到晚,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几天后,在屋檐下,燕子们垒建个新巢!父亲说我们家的燕子是巧燕,他们垒建的巢非常完美,象一个小口袋,坚固得很,几年都不坏!巧燕不仅红色下颌,而且颈部有长条形的斑点,一个月后,一窝小燕就出生了,燕子爸爸、妈妈不辞辛劳,早出晚归,小燕嗷嗷待哺,我和弟弟在窗下能清晰听到燕子一家的声音。父亲说打燕子会瞎眼睛的,我们从来没有打过,燕子们也不怕我们,不久以后小燕子一个个都飞走了、、、、
清明节后,经过几天的黄风,天气逐渐变暖了,我家的屋子里,多了几只苍蝇,早晨在温暖的阳光的吸引下,苍蝇们都趴到窗户的玻璃上、窗户纸上用我的小手抓到一个胖胖的苍蝇,它太可爱了,红色的头,薄而透明的翅膀,肥而圆的腹部,把它关在一个玻璃瓶子里,观察它,再抓一只,把翅膀撕掉,哈哈它不会飞了,弄到两只,撕去翅膀,让他们爬,来一场比赛,我和弟弟做裁判,太好玩了!幸运时我们会抓到一只绿色的苍蝇,那绿色太美了!我们要封它为王,把翅膀撕掉后,专门找来一个盒子把它放到里面,我们会非常细心地照顾它!
冬天到来了,下了一夜的大雪,把我家房前屋后装扮成一片的银白,只是我太好奇,这白色的雪太像最爱吃的白糖了!屋外一片片的美丽,屋内更是新奇!自家的窗户玻璃上都是各个样式的植物(北方冬天窗户上特有的冰凌花)太美了!太神奇了,怎么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乎又没有见过,那是树又不是树,是草吗?不是,草又不是这个样子!像山又不是山!好像缺少人的身影,于是找来纸,用手撕个人,贴上去,撕个鸡、撕个鸭贴上去!撕个狗,对了还有那头猪都贴上去!天空的地方撕几个个燕子,一切都有了,这窗是一张画,是一个故事,不,是很多个故事,他会告诉你,你也可以去想、、、、那画是我的世界,也是弟弟的世界,那是我们自己的童话!我好象变成了一只燕子,遨游在无限的天空中,抚摸着温柔的空气,张开那轻盈的翅膀,通过这小小的窗台我们心飞向那遥远的远方……
作者:孙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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