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们说我以前光荣正确的历史，他们听得津津有味。肉不太吃，酒不太喝，舞不会跳，麻将牌不识。会唱歌，荤菜喜欢吃鱼虾，最爱素菜，刚发育时骨瘦如柴，一阵风可能吹走，来上海那时过黄浦江还没有大桥隧道，只能摆渡，不敢靠栏杆望江水，怕来阵风吹到江里喂鱼，如实在想望江水流，可腰间弄根绳子系住栏杆，不过如此太不雅观，所以没有系过。现在想那时真是很苦的，但在那时并不觉苦，或许当时的快乐比现在只有多，所以，物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精神世界充满内容。我几乎每周会从吴淞乘51路还有101路去老北站，再步行去福州路看书买几张宣纸，为什么步行？省下票费买宣纸。看好后再去位于河南路的上海博物馆老址看历代书画，中午只吃咸菜肉丝面，其他贵，吃不起又不好吃。那时再名贵的画也可以触摸，这才叫真正的看原作，现在硬件上去了，博物馆人满为患，保护设施太好，隔着厚厚的玻璃长长的距离，我想这般看画总归没那时过瘾。一次感冒，看文征明画时对着画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也没人来管，估计现在这张画用仪器可检测到我的dna。

      他们听着听着，在告辞的时候依然现半信半疑的样子。他们一定认为我说的这些真够故事化传奇化的，我却在想，这匆匆淡淡的过去如今说来竟然还是那么有滋有味。今天少艺术话题，过去的这些点滴竟被我慢悠悠笃悠悠回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