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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福郎
乡愁是人类一种普遍情感。作家怡霖16岁就只身走出山乡,闯荡世界,在茫茫人海中寻求命运的改变。当她抖落一身的尘埃,拂去发丝上的风霜,一缕乡愁就会飘忽在心间,像空中的云天上的月,牵动着她的脉搏。当她与文学结缘,文字就成为她的救赎,她的许多作品,凝聚着浓郁的乡愁,呈现着多色调的乡愁表达,成为她作品的鲜明特色之一。
一、人生隐痛的咀嚼
乡愁可以说是一种距离美,对审美对象经过内心的过滤,保留了一种或缥缈或逼真的映像,既有喜剧美,也有悲剧美。在怡霖的散文中,有很多篇章是描写乡情、亲情的,尤其是抒写亲情的篇章,通过父亲、母亲、祖父、祖母、姐姐等至亲的命运,表现了严酷的人生苦难,催人泪下,憾人心魄。痛苦之始其辞激烈,痛苦至极反为平淡,这是人们常有的人生体验。当岁月悠然远去,尤其是作为作家的怡霖,她通过文字把她曾经的苦难作了宣泄后,于是我们见到存留下来的成为隐痛的咀嚼,成为一种乡愁,并演进为宏阔的胸襟。
“我喜欢故乡浓荫覆盖下的房屋、土院、木窗,喜欢父辈农人那简单的劳动和生活。他们对人的质朴、坦然和真诚,前生就注入了我的血脉。不管我离开他们多远多久、在表面上同他们如何分歧甚至相互背叛,我都时时为他们牵肠挂肚,在内心深处和他们相通、会合。每当夜深人静,他们的生活和故事,总是在我的血脉里涌动,在我的梦中出现,浸润和搅动着我的心海,让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于是我们看到,在《每扇门打开》中,乡愁向她敞开了怀旧的印迹与相思。
“我离开时的村庄都是土坯墙,每幢颇有章法地分布着。很多人家的厨房挨着猪圈,饭菜的香味和着猪圈的屎尿味。卧房外头有茅房,供养一年四季蔬果的营养。” “眼下这幢房伫立在这个贫瘠的乡野角落,荒废着……它孤守着,坚定不移,盼望主人的回归、清理、爱抚。在某种程度上,它是凄凉的,别人家大多每天都有人的温度,只有这幢房子,形单影只,仿佛一个望眼欲穿的女人,痴盼着爱人的脚步。”被闲置的农具无精打采地歪在墙角,锄头、扁担、茶蒌耷拉着脑袋,蓑衣上已结上了蜘蛛网。这些曾经都是我的伙伴,它们与我一同起床一同睡觉。我依靠它们收获粮食,填满全家人肚子。”
旧时的记忆,一时涌上心头,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幻化出来。 “鸡鸭鹅猪,一听见主人有响动,立马扯开嗓子高声合唱;主人打开鸡鸭鹅圈,它们就像冲锋陷阵的士兵,气势高昂地冲出去,扑打着翅膀,喝水、伸脖、追逐对方的身体,好像经年不见的老朋友亲切的寒暄或者交头接耳,它们欢呼:我们又迎来了一天的自由。”“门前那宽阔的农田依然齐齐整整,仿佛看见幼小的自己在插秧、拔草,只是不见了当年那条弯曲的渠道。来自各家的檐水缓缓流积于村庄中央的小渠,那是我童年嬉闹的圣地。”“房子背后,曾经是一方水塘,清清的水,可以供鸭鹅嬉戏,人们洗衣擦背。池塘边祖母种植了桑树与李子树。夏天坐在池边,双脚浸在水中,非常惬意。”这是一幅典型的上世纪70年代浙西南农村的风俗画,作家怡霖就生于斯长于斯。
故乡的老宅已物是人非,但母亲的那种伟大的母爱则永远飘荡着。母亲秀外慧中,吃苦耐劳,有着中国母亲所有的美德。但在怡霖看来,“母亲最大的本事不是勤劳,而是隐忍,叮嘱复叮嘱我要继承发扬。”
《落地重生》就是抒写为隐忍的母爱,让人心灵颤动。
“生产队的花生长得特别好,叶子浓绿浓绿的。我时常牵着牛在有花生的山地走,牛是不吃花生叶的,我放心地一边让牛吃地边草,一边跑到花生地里拔猪草,那里的猪草长得特别茂密与青嫩。收花生时,一些社员可随意地剥了塞进嘴时,而母亲只能低头拼命地采摘,一个没有老公的女人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加上祖母得罪过人,就连掉落在地上的花生,也不敢尝一颗。母亲采着肥肥壮壮的花生欣喜万分,别人都远远地扔进箩筐,而母亲则小心翼翼,如同对待圆圆胖胖的婴儿。”一个丧偶的女人,只能自觉地做一个边缘人,不能与众人同喜同乐,把自虐做为生存之道,不敢越雷池一步低头做人,做儿女的是多么地痛彻心扉啊!
次日一早女儿正要去放牛,却见天井旁菜篮子里有半篮子落花生,她喜出望外。母亲告诉她,这是队长送的,她顿时百感交集,十分感激队长。母亲一脸自豪地扛着锄头走出门,她就这样举着篮子坐在石板上闻了一遍又一遍,尽管花生的香味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早已让她口舌生津,她却舍不得先剥上一颗。此时邻居告诉她,昨晚母亲去捡落花生回来时在屋后面摔了下来,邻居知道母亲买不起膏药,特意早早去给母亲买了送来。“天!母亲不是说是队长送的吗?我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相信呢?邻居告诉我,母亲为了给我们解馋,就等我们熟睡后,趁昏淡的月色去山地一锄一锄地挖地摸捡。花生拔出后根须断开,往往会留下零星落下的花生,我手里举着的,正是这些落花生。”“母亲不愿让我们知道花生的真相,更不愿让我们知道她因此受伤,我更加心痛起来。
我边哭边小心翼翼地将膏药贴在母亲膝盖上对母亲说:‘我不要吃落花生,我不要吃落花生,落花生不好吃,落花生是苦的。’是啊,这些花生就是落在地下的,母亲如此费力伤神而得的花生怎能不‘苦’呢?”为了给儿女保持自尊,趁着夜色去挖取落花生,受伤后又瞒着儿女强颜作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隐忍?是母爱的伟大,也是生活环境对弱者无形的精神压迫。
多少年后,作者都会“透过袅袅升腾的白雾,似乎看见母亲在寂静的山地,披着月光挥着锄头,捡起一颗颗落花生。”这些痛彻心扉的往事没有让作者嫌弃那片故土,时光渐渐淡化了痛苦的记忆,走过人间的沟沟坎坎后,时光老人总会在前路上投下一抹温暖的阳光。阳光终究要驱散阴霾,当下的阳光会吟唱生命的敞亮。“如今,我手上沾着淡淡的泥土,思索着,或许我爱的不是花生,而是花生壳外故土的芳香。”
二、纯朴人际的脉脉温情
故乡曾给作家怡霖留下挥之不去的苦涩,但这不是生活的全部,在她儿时少女的记忆中,也有人间的温馨,故乡人纯朴的脉脉温情,温暖着她曾冷凝的血液,让她破蛹化蝶,成长美丽,以一颗善良之心面对纷至沓来的人生挑战,成为一个意气风发勇猛精进的强者。因此,她的乡愁中也弥漫着感恩的因子。著名作家丁玲曾说过:“我以为一篇散文也能就历史的一页、一件、一束情感,留下一片艳红、几缕馨香……能引起读者的无穷思绪,燃起读者的一团热情给人以高尚的享受,并从享受中使人的精神充实、净化、升华,使人得到力量,推动社会的前进。”
作者努力透过人情世态,着意发掘人类心灵的美,像淡淡的流水,潺潺地渗入读者的审美的心灵世界。美感与悲感共存相生,由悲生美,反过来反射式地由美生悲。悲感与美感交融为一体,造成强烈的艺术力量,扣击着读者的心弦。这是乡愁独具匠心的表达。
三、田园牧歌的美好图景
怡霖在红尘滚滚、世事纷扰中左冲右突,历经一身风霜后,意外地成为一个放牧文字的写作人,文思如喷泉般喷发,几年中连续出版了五部散文集和一部诗集,成为文坛中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以她作为“手机创作第一人”的独特写作方式,原生态的创作风格以及感人至深的内容,受到广大读者青睐,多位文坛泰斗或为她题写书名,或为她的著作撰写序跋。她闪亮地迈进文学的殿堂,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当选为中国散文学会理事。她的伤痕写作和诗意倾泄进入一个沉淀期,她的乡愁表达也呈现出另一番景象。曾经的苦涩咀嚼日渐退场,田园牧歌的美好图景成为心之所属。
散文《河坑:和谐的生命密码》就是为人们展示新色调乡愁的一篇佳作。作者从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的缠绵乡愁,进入寻根问祖的新领地。土楼的记忆是她童年的记忆。祖父是福建人,降生成长在土楼,后来因避战祸出逃浙江,在异乡建了一座方形土楼住宅,成家立业。她钩沉乡愁,寻根寻到土楼。她在世界文化遗产地河坑寻到土楼的故乡,寻找自己的生命密码。她说,“我天生就是有乡愁的人,如今身上早已沾满城市的嚣繁,今天的我却迫切接近自然,觅一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超脱。
怡霖散文多色调的乡愁表达,有历史的反顾,有现实的欢歌,它跳荡着时代进步的音符,再再告诉人们,农耕文明有它的苦涩,不是过去的都将成为美好,但回归自然、融入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是人类生存的诗意选择。工业文明我们不拒绝,信息文明我们很欢快,而乡愁我们会让它美在心底。
这部作品是作家痛感与美感的交织,痛感是其底色,而美感则是主色调,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敏感去发现美,挖掘美,着力抒发的是作家进行美的召喚,爱的追寻。其叙写抒情基调是:婉约与高亢的融合,细腻与激扬的统一,柔情与豪情的和谐。散文集《梦回花间有呢喃》(四川大学出版社,2020年2月版)有重客观描写的,更有重主观抒情的篇什。本文立足于阐述分析重主观的作品,这些作品在审美取向上有的富有婉约情怀,有的富有浪漫情怀,还有的富有激扬情怀,有着多重的审美取向,显得绚丽多彩。草木星月之婉约情怀婉约的作品其语言特征一般清新、含蓄、绮丽,笔调柔和。表达的感情丰沛缠绵,含蓄宛转。婉约不仅是一种表达特性,也是一种审美取向,作品通常具有一种纤柔之美,感情细腻,委婉缠绵,韵味深远。
海上花园城市厦门,全岛四周为碧波荡漾的大海所环绕,城中到处绿肥红瘦,鸟语花香,海岛中央自西向东绵延着一条山脉,山上怪石嶙峋,绿树葱郁。如果没有这条山脉这座花园城市就少了天然的灵气。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绿被山脉的树木几乎全是相思树。令人惊讶的是,很少文人墨客描写这条山脉,尤其是占满山脉的相思树。是怡霖把她的笔端伸进了鹭岛山脉的相思树,以婉约的文字绘就了令人心驰神往的《满山相思》。相思树,又名台湾相思、台湾柳、相思仔,常绿乔木,枝灰色或褐色,小枝纤细。相思树生长迅速,耐干旱,为华南地区荒山造林、水土保持和沿海防护林的重要树种。怡霖的笔下却用诗意的语言作了这样的描摹:“远望那满山碧树,异株同干连理枝,如同恋人交颈拥抱,情意缠绵;近看树影倒映,似鸳鸯戏水,鸾凤穿花。此树名曰相思树,似一个身披霓裳羽衣的千年树妖,缠绕着整座东坪山,匍匐在东坪山的幽壑中,铺天盖地,就像漫山遍野的相思。
百花争艳之浪漫情怀爱花是女人的天性,作家怡霖尤其爱花。在《梦回花间有呢喃》中,作家别出心裁设置了“花间呢喃”一辑,抒写了近二十种花卉,每一篇都是精短的美文,有轻盈纯洁的杨花,有质朴无华的竹花、会飞翔的杜鹃花,还有素雅坚贞的牵牛花、无需粉黛的油菜花,以及红艳绝伦的刺桐花。这是写实的花卉,也有写虚的,她写了《心花》《水花》《情花》。她运用工笔描摹、勾画、着色,一朵朵寻常的花瞬间焕发出不同寻常的美。她笔下的花卉不只美,而且是有个性的,一朵朵花就是一个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各有各的娇嗔,各有各的风情。正如著名作家张胜友所说:“显然,这些花卉必定漂染了作者生命的颜色,才如此鲜艳夺目。她内心的丰盈和热烈,洒脱和豁达,也可见一斑。”这些花事的描写,各有芬芳,各有姿态,描写得鲜活而浪漫,洋溢着作家丰富的想象力,充盈着作家的浪漫情怀。
从单纯的爱情抒写,升华为城市的亮丽生态的诠释,是一篇以婉约之笔墨描写城市自然景观的出色篇章。相思树,亦名台湾相思,取材于此,通常可能写成宏大的政治主题,演绎海峡两岸人民血浓于水,隔海相望的情怀。怡霖却出人意表,另辟蹊径,从爱情切入主题,写出让写出让人浮想联翩,激情满怀的爱情,显然呈示了作家的婉约情怀胜却高调声频。因为她忠实于自己的审美取向。现代都市已看不到满天繁星的美景,但仰望天空是人的一种天性,作为人需要向天空安顿自己的灵魂,向天空寄托自己的无奈和力量。但孩提时代的怡霖拥有美丽的星空。她在《星之绪》中写道:“星星之于小时候的我,有种说不清的诱惑。乡村的夜空,蓝得纯净、幽深。星空并不透明,以至于无限,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清寂、空旷、神秘和古意。星星是我生命的寄托,让我度过那生活艰难的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我看星星时最爱数星星,可每次都是越数越多,好像星星知道我在数她们,便故意冒出来。”“坐在小溪畔,遥看满天让人眼花缭乱的繁星,无垠的天空深不可测,任何地方哪怕一个小角落都藏着人类永不可知的神秘。星光在溪水中,轻风吹动,倒映的星光闪烁,旁边婀娜多姿的树叶缝隙中洒下碎银一般的光,柔美得让人心醉。”“长长的银河,无数星星透明灿烂得荡人魂魄,好似星星们在大聚会,跳着优美的舞,唱着动人的歌。那时会傻想,能借到云梯多好,哪一颗星星会带我飞到上空探寻苍穹的秘密呢?或是摘下一颗星星,放在掌心,紧紧握着,让星星温暖我,照亮我的前程。”把星空写得如此传神,体现了作家那浓浓的婉约情怀,这种诗性的描绘,给人以纯美的遐思。
散文集《梦回花间有呢喃》的审美趣味与审美取向不仅有婉约情怀、浪漫情怀,还洋溢着豪放的激扬情怀,收入本书的《苍穹之王》曾荣获老舍散文奖,它最能表达作家的豪放气势,雄浑意境,给人积极向上的力量。可以说,作家怡霖内心强大的自信,给人以信心,给人以内在力量的传递,她活出盐和光的品质,以自己的作品发扬了盐和光的魅力,让读者感觉到人生的滋味和光明。《苍穹之王》一开篇就写作者的视点,她是从一座大漠中的村庄去描述天空霸主雄鹰的。村庄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的荒岛那样孤立着。大风从早到晚呼呼地刮个不停,流沙涌动,人们随时有被吞噬的威胁。沙土在它的周围如雨般向下飘落,然后又被狂风卷起,重新飞扬。作者有意避开了俗世的嚣繁,选择了这一特定场景,由此开始了她对鹰的观察与感悟。天空霸主雄鹰没有成群结对的簇拥,不要前呼后拥的跟随,它不惧寂寞,它不怕孤独,它我行我素、天马行空,它只做它的自己。作者在苍茫的大漠中开始了与鹰的共情之旅。作者对鹰的情感非常之坦荡与直白:“我对鹰充满了无限的崇拜之情。我特别喜欢天高云淡,关河冷落,雄鹰充满豪情和英气飞翔的场景。”“我发现被称为‘苍穹之王’和‘空中霸主’的鹰,它的精神风貌和健壮的体魄较之于兽类似乎同狮子相仿,它与空中其他鸟类比,力气最大,有种独有的威势,如同狮子在走兽中所拥有的威势。”“它的叫声骇人心魄,具有巨大的威慑震撼力量,加上它十分强劲的翅膀和双腿,结实的骨骼,轩昂的姿态,看一眼都让人心里发慌、发颤,仿佛是异域来的怪客,神奇面威猛,让人滋生无法言喻的敬畏。”
这是对英雄霸主的内心独白,她崇拜豪情与英气,在她的心中鹰像人间西楚霸王,天空的主宰。
她通过鹰的种种描绘,赞美如鹰般荡气回肠、精彩壮丽的生命诗章。她发出振聋发聩的心声:“鹰的血液中涌动着一种永远向上的奋进力量。它以洞察世界的目光,俯瞰着迷茫、困惑、慵懒的芸芸众生,它深深地为一切失去生活本能的灵魂和可怜的没落而悲哀。它直射苍穹,如一支疾箭,从万米高空俯冲而下,一声长唳山鸣谷应,那气势,仿佛一种亘古不变的高度,保持着它不屈的斗志,它连在巍峨巨峰上稍息都保持着直冲云霄的姿势。这一切,让我看到鹰的不朽的精神、燃烧着的不死的激情、不屈的傲骨和生命的光芒。”“苍穹之王”是一种自我张力的象征,表现了作者对人性的剖析和批判,在豪放的文笔中,穿透着一种对人的悲悯情怀,褒扬了峥峥的傲骨。作者说:“没有鹰的天空,是呆痴的、单一的、平面的,是很寂寥的,缺乏生命的灵动。”她揭示了动物和人类的相似性,挖掘两者在人性上的共同点,作家怡霖心灵深处有着焕发不尽的热度和光亮,这也构成了她激扬情怀的向上向善的独特魅力。
陈婷筠,笔名怡霖。中国散文学会理事、中国作协会员、中国作协书画院艺委会委员、福建省书协会员、省海外联谊会理事、福建省青联委员、无党派人士。
著有散文集《岁月追风人》、《月上柳梢头》、《追梦霞满天》、《人约黄昏后》、《怡霖作品选集》、《梦回花间有呢喃》、诗集《眉眼盈盈处》、书法作品集《婷筠嬉墨》、《婷筠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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